“虽然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和阿芜在一起，但是就是感觉... ...自己好像已经和阿芜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好奇怪的感觉啊。”
“... ...。”
江岐记得上一世，宋妄芜同样也记得上一世。
她并没有和江岐一样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直接戳破自己还记得的事实。
“我们在另一个不同的时间见过，在那个地方，我们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你想起来了，我也想起来了。”
“可是在那个世界，死掉的明明是我，还有，明明我才应该死掉，为什么现在要死掉的是你？”
宋妄芜将所有疑惑都一股脑问了出来，她对人的恶意变化感知很敏锐，谎言也在她所洞悉的范围内。
很快，她就从对方脸上得到了些许谎言的痕迹。
“我不知道阿芜在说什么，我们还是说说待会儿吃什么吧，阿芜想吃什么？”
“回答我。”
宋妄芜不愿意话题就这样被转移过去，她弯下腰，将自己的额头与对方的额头相抵，语气极其严肃，眼睛也在默默的继续观察对方的反应。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 ...。”
“回答我。”
“阿芜... ...好像变了一点，变得敏锐了很多。”
江岐弯了弯纤薄漂亮的红唇，笑意却有些苦涩。
与喜欢的人这样亲密接触，本该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可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怎么想怎么让人难过。
因为这样的幸福有倒计时，悬挂在他头顶的数字，如今正在慢慢倒数。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眸，伸手环住少女的脖颈：“阿芜，该死掉的人一直都应该是我才对。”
“我的饕餮小大王就应该永远平安喜乐，永远幸福的活下去。”
“不对，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死，是因为我吗？”
“不是。”
“我说了，我本来就要死了，不是因为阿芜，而是我本来就活不久。”
江岐想都没想便矢口否认，但得到的，只有宋妄芜的沉默。
因为江岐撒谎了，他身上的负面变化很明显，那正是来源于谎言。
如果江岐的否认是谎言，那便意味着他确实是因为自己才会死亡。
他所用的办法，似乎都已经变的不再重要。
“... ...为什么？”
“什么？”
宋妄芜挣脱他的怀抱，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似乎是要从他身上得到某个十分困惑的问题的答案。
她抿着唇，紧皱着眉头：“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你们凡人不是都希望自己长生不老吗？为什么要为我放弃你的生命？”
“我不明白。”
修仙之人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很多，并且伴随着修为提升，生命上限也会提升。
只要江岐好好修炼，那他的寿命会十分漫长。
可是，他却为了宋妄芜放弃了这些。
宋妄芜还是想不通，所以她咄咄逼人，想要从江岐这里讨要一个答案。
漂亮的少年指尖微顿，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为少女挽起额边碎发，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阿芜不是也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吗？那阿芜能告诉我那是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我必须那样做，为了... ...为了一个目标，我必须达成的目标。”
宋妄芜不能直接将任务告诉江岐，她只能由着004给她换一个说法。
“那我也是这样，我也有不得不这样去做的理由。”
“如果非要为这个理由编一个名字，那大概就是爱吧，我爱阿芜，所以为阿芜去死也没有关系。”
“因为我不想要再失去阿芜了。”
“... ...爱？”
“对，爱，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去死，阿芜。”
宋妄芜紧紧皱着眉，思索了半天，却始终不明白对方说的爱是什么。
爱是死亡吗？因为有爱的存在，所以一定要让爱人的那一方死去？
在这一刻起，江岐知道了宋妄芜不明白爱，她哪怕得到了全部情感，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爱自己的样子。
也许当时为自己而死去的那个宋妄芜，也一样不曾全心全意爱过江岐。
只是当时太过惨烈，所以江岐忽略了那些，也把宋妄芜当成爱自己的形象。
一直到现在，江岐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宋妄芜并不爱他。
可这些于他而言，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爱宋妄芜，也许那些爱萌生在陪伴里，又或许萌生在轰轰烈烈的死亡中，也许发酵在苦守的回忆下，总而言之，他就是爱阿芜。
无论对方是否爱他，他爱宋妄芜都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对江岐而言，爱就是爱，它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更改，除非消失。
“我还是不明白，爱一定要让人去死吗？”
“... ...不明白我们就不要再想了好吗？阿芜？爱不是一定会让人死亡，只是在某些情况下，爱会变得很特殊。”
“等你学会爱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了。”
只不过，江岐不可能等到那天了。
他的生命短暂，而阿芜的生命却几乎漫长到没有边际，他始终相信阿芜可以在这样漫长的生命中爱上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可能是他。
也许到那时，阿芜还会想起他片刻时间。
两个人最终还是没有讨论出来爱是什么，因为江岐吐血的缘故，此次对话也暂时停止。
一直到第二天，江岐才带着馅饼再次出现。
江岐的馅饼和上辈子几乎是一个味道，一种宋妄芜说不出来，但是很想一直一直吃下去的味道。
宋妄芜吃完了盘子里的馅饼，然后江岐不知从何处又递上来一盘：“我做了很多馅饼，阿芜可以慢慢吃。”
“咳咳，咳咳咳。”
004：“肺都要咳出来了，还搁这做馅饼呢。”
004是真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既然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还不悠着点，天天捣鼓什么馅饼，真嫌自己命长啊？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