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蕾很会心疼人，晚上特地给皮家父子铺了床，自己和软软搭着一块板子就要睡到外屋。
皮茂赶紧叫住：“蕾蕾，别折腾了，你跟孩子在里面睡，我们两个男人，在哪儿不一样？”
冯蕾有些犹豫：“可是您……”
皮韦也赶紧开口：“没事，外屋也冷不着。正好我们两个在外面，明天早上我烧炉子。你也能好好的睡个早觉。”
眼看皮韦都这么说了，冯蕾也就不再坚持了，带着软软进了里屋。
但还是不忘朝外面的板子上多铺了两床被子。
虽然比不上里面的床软，但最起码躺着够舒服，不至于明天早上起来浑身酸疼。
皮茂听着里面软软的笑声，眼里不自觉的流淌出一丝温柔来。
“真快啊，一转眼软软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吗？等到今年差不多就得上学了。”
皮茂点点头：“可是得给好好管着，你别听村里人说什么女娃上学没用。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有书念，以后一定有出息。你瞧她妈妈，人家不就考上大学了？可比咱村里的那些男人好多了。”
皮韦跟着一起点头。
这些话老爹之前从来没跟他说过。
“明天咱们去了县里，把这些肉分批卖，我估计至少能卖出二百，这些钱你也别乱花，都留在手里。”
皮韦点头，但很快觉察出不对劲，“这卖的钱可不能全给我，您也得留点，再说我妈看病不是得花钱吗？”
提起妻子的病，皮茂叹了口气，只是看向窗外。
这年月，月亮星星都瞧得着，愣是把这没路灯的乡下都照的亮堂堂的。
“再过一阵子，山上就能走人，是得带他到县里的医院好好查查了。”
爷俩在外面聊了没一会儿便睡了。
第二天，皮韦一早就起来了。
先是跑到外面拿了些柴火进来，之后又用干草引火，没一会儿就将屋里烧的暖和。
冯蕾和软软没一会儿也起了。
冯蕾在灶台旁做着饭，屋里顿时泛起一层香气。
但她这早饭总是吃不踏实。
吃了个七八成饱就放下碗筷穿衣服出门了：“你们再多吃点，我先上班了。”
说完急匆匆的就跑了。
皮韦和软软也都习惯了，软软更是跑到门口和妈妈说再见。
皮茂不由皱眉。
“冯蕾现在还在那厂里上班呢？”
皮韦点点头：“在村里也找不到太像样的工作，能进场好歹还比大队轻松点。”
可皮茂心里却是一阵担心。
“厂里的活又脏又累，她一个女人得受多少苦啊？再说了，软软自己在家一呆就是一大天，这时间长了，没人管教也不行。”
忽然，皮茂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当老师啊，咱们村里可找不出来，第二个像冯蕾一样有学问的。”
这话刚一说出口，皮韦就给否了：“不行，村里有老师呢。”
不过他马上也反应过来。
好像哪儿不对。
村里之前是有一个吴秀秀在这教书，可吴秀秀过年前就因为家里摘了帽子回城了。
现在村里也没有老师，岂不是又得把张婶子给请回来了？
推荐冯蕾过去当老师也不是不行，工作轻松不说，离家还近，关键是每天下班时间能比平常早一个小时呢。
正好软软今年秋天上学，娘俩都在一家学校也好管教。
“爸，你这脑子还真好使啊，我咋没往这方面想呢？”
皮韦一拍脑门，这会儿是连饭都吃不下，赶紧穿着一件袄子出门了。
商量这事儿，当然还是得去村长家。
赵村长正准备带人去大队呢，眼看着皮韦往这边来了，顿时一阵头疼。
皮韦则是快步赶上去。
“村长，咱们村的小学是不是又空出来个位置？”
村长烦他都烦的不行了，语气也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你问这个干啥？你又想把谁往这介绍？”
“我媳妇儿啊！”皮韦说的是理直气壮：“之前那个吴秀秀才高中学历就能当老师，现在她走了，你总不是想把张婶叫回来吧？”
说着皮韦下意识的捂了嘴巴。
他可没有说人家不好的意思。
村长脸色一沉：“你捣什么乱，你媳妇学历是够，可她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
“有工作还不能辞了？村里的小学正缺人呢，让她在那儿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不比在厂里干体力活好多了?再说咱们村也找不到更有学问的了。”
这会儿跟着村长的，其他几人也跟着点头。
要是依照村长的意思，肯定是不同意。
先不说别的，皮韦之前给他添过多少次麻烦，还和赵伟动过手，还把即将到手的儿媳妇给他折腾没了。
但眼下，村里需要老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村长也只能选择让步：“行啊，你家冯蕾要是真的想来当这个孩子王，那就让她来试试吧。”
自从换了吴秀秀之后，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再让他们听着张婶那有口音的课，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来。
“行，那我回家就和我媳妇说。”
这会儿冯蕾还在外面上班呢，这事咋也得晚上才能说。
回家之后，皮韦和皮茂将那黑熊给分了，今天先带出去一部分。
皮茂不光打猎不错，还有一手剥皮的好本领。
出发之前愣是将一整张皮子给剥下来了。
除了脑袋和胸口有两处破损，其他的地方是一块也没坏。
“这可是好东西，给你做一身兽皮，你留在身上，冬天进山就不怕山里那些畜生了。”
皮韦答应着，爷俩一起进了城。
今天这一半的肉，除去头和内脏就卖了八十多块钱。
皮茂可是好久没瞧见这么多钱了。
皮韦更是高兴：“这下，我妈看病的钱就有了。”
眼看天色渐晚，皮茂两人从县城回来，皮茂昨天一夜没回家，也是惦记着，在村口就和皮韦分开了。
而皮韦，则是带着身上的钱，几乎是哼着歌的回家的。
冯蕾已经到家了。
往日进家门，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但今天气氛却不是很好。
见皮韦回来了，软软更是哇的一下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