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祁羽也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后有赵沅，前有赵灵。如果赵灵说的话是真的，自己还在一个无休止的迷宫中徘徊。
眼下，只好先听听赵灵的办法再做决定了。祁羽转念一想，赵沅刚才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吓人，这么看来，赵灵倒是顺眼多了。
“大哥哥，你放心，目前姐姐还没有被那东西占据身体。”
似乎是看透了祁羽的想法，赵灵解释道，不过却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那东西？”
祁羽被一个小姑娘看透后，面子着实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是姐姐内心深处，被放大的负面情绪所凝聚而成的。”
“都怪那个人渣！”
说到这，赵灵紧紧地握起了小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人，但他实在是太强了，自己根本做不到。
更何况……自己早就死了。
……
赵灵说，祁羽第一次看见的村庄是真实存在的，那村子里的所有人，便是被那个人所杀，也包括自己，唯独赵沅活了下来，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赵灵不清楚他的名字，只知道姐姐称他为“丹青圣手”。
姐妹俩的父母早逝，赵灵是由赵沅一手拉扯大的。但赵沅的身体却不好，终日疾病缠身。
这个村庄很偏僻，常年也没几个人来，只是偶然有商客过路。
赵沅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放不下自己的妹妹，如果自己死了，她该有多孤单，又如何独自生活下去。
但那一天，丹青圣手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他不同于过往的商客，他是带着目的而来。
他在追寻内心的艺术！
丹青圣手身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足下是一双黑色的布履，那袍上纤尘不染，隐隐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但却无法辨别，上面是否沾染鲜血。他戴着青狐面具，手里永远拿着一杆巨大的毛笔。
当村民们看见这位奇装异服之人，眼眸里满是警惕。丹青圣手没有摘下面具，说出的话语却轻柔，如沐春风，让人一听便有种没来由的宁静，竟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村民们也放下了手中拿起的锄头和铲子，丹青圣手接着开口：“在下偶然路过此地，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隔着面具，村民们也能感受到，眼前这位男子似乎在对着众人微笑。
“姐姐，那人好生奇怪，我能感觉到他的背后……有好多张人脸。”
“有一张脸，还看向我们这里了。”
小赵灵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对着身旁的赵沅脆生生的开口。
听到这句话后，赵沅一惊，仔细凝视一番，却根本看不到赵灵所说的情况。那个男人的背后真的有人脸吗，其中一张脸还盯着我们？
“灵儿，咱们回去吧，咳咳。”
赵沅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既然赵灵这样说了，就还是离他远一些吧。赵沅拉着赵灵，转身向屋内走去，进去之后，赵沅叮嘱道：“灵儿，不知道他要待多久。”
“你尽量别自己出门，明白吗？”
“知道啦，姐姐。”
赵灵对着赵沅做了个鬼脸，随后向蓝色门帘后跑去。
次日早晨。
“咚咚咚……”，缓慢而又平稳的敲门声响起，赵灵还在睡觉，赵沅轻咳了几声后起身前去开门。
“姑娘，你喜欢玫瑰还是百合？”
赵沅定睛看去，只见昨天那个穿着怪异，戴着青狐面具的男人正对着自己微微鞠躬。
“公子，有事吗？”
赵沅回想起昨天赵灵对自己的提醒，此刻再次看向男人的背后，却依然一无所获。
“无事无事。”
男子微微一笑，随即便转身离开，途中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道：“哦，对了。姑娘，你的病我能治哦。”
原本赵沅已经准备关上门，可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浑身一震，随即震惊的看着面前这奇异的男子，“你怎么知道？”
男子虽然带着面具，可此时能看出来他正在微笑，这微笑中却有别样的意味，“这是秘密，姑娘，你也放不下你的妹妹吧。”
赵沅的站姿，加上门半开半掩，刚好能挡住屋子里的部分景象。可他却仍旧一语道破关键，甚至抛出了赵沅很难拒绝的饵。
这时，赵灵也被俩人的交谈声吵醒，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掀开麻布被褥，缓缓起身，开口道：“姐姐，谁来啦？”
赵沅的声音没有传来，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刻意不想回答。
“姐姐？啊！”
赵灵看见门口来人后，发出一声尖叫。男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不顾发呆的赵沅，自顾自地向屋内走去，柔声道：“小妹妹，你喜欢玫瑰还是百合？”
“白菊！”
赵灵被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的向后退，嘴巴下意识地便喊出了这两个字。
“原来如此。”
男子向赵灵微微鞠躬，随后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朵白菊，“那么，想必门口的姑娘也是喜欢白菊了？”
话音落下，男子又拿出了一朵白菊，先是将其中一朵插在赵灵的羊角辫上，又将另外一朵放在赵沅的床榻前。做完这一切后，男子微微一笑：“二位姑娘，冒昧叨扰，告辞。”
直到男子离开后，赵沅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我刚刚是怎么了？”
“姐姐！呜呜呜……”
赵灵抱着赵沅的腿，放声大哭起来。
赵沅却没有第一时间安抚赵灵，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男子对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赵沅没有什么理想，自从父母去世后，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便是自己的妹妹。
但自己却好巧不巧地得了病，看着自己的身躯一天比一天孱弱，赵沅唯有无声的叹息。看病要花很多银辉，先不说能不能负担得起，但姐妹二人之后又拿什么生活呢？
在现实的压力下，多选题也只会变成单选题。
赵沅抚摸着赵灵的头，内心却已经作出了抉择。
赵沅不知道的是，那两朵白菊，已经决定了姐妹二人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