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期盼的目光中，赵晨含笑点了点头。
“没错，这只瓷碗也5块5收了。”
老太太原先浑浊的眼毛炽热，仿佛被阳光给点着了一般，整个人都高兴的手足无措只能忍不住捶打自己的拐杖。
“哎呀，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年轻人。”
赵晨微微笑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之前院子里的那群小孩儿现在都趴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动静呢。
很显然老太太对这并无察觉，还仓皇着招呼赵晨。
“你快看看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值钱的？能卖的？价格都好说。”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些瓷碗，瓷盘最多2分钱，一个5块钱卖出去了，那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面对老太太殷切的目光，赵晨含笑却淡定的摇了摇头。
老太太看到之后就有些不甘心却悠悠的叹了口气，最终接受了这个现实。
卖了两个老物件，挣了11块钱，知足了。
离开老太太家的时候，赵晨隐约能听见，在自己身后的小院里。
老太太高声呼唤着自己的儿孙们说明天要带他们去城东买糖吃，随即那个破旧的小院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应答声。
赵晨听着这声音唇角不自觉勾着笑。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了。
赵明辉早就出去遛弯去了只有周蕙兰还在院子里，时不时的张望。
总算见到赵晨的身影，她才松一口气。
放下手中的活计，迎出来手上一边埋怨的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菜都凉了天都黑了。”
嘴上虽然抱怨，但是手上却十分小心翼翼的接过赵晨手中拎着的包袱。
之后跟着赵晨一起进了东耳房。
哪怕之前就见过这些东西，但搬家之后周蕙兰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房里的这些珍藏。
冷不丁的进去看见那博古架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还是震惊了一下。
赵晨把今天收来的几件小玩意儿一一摆上去之后，回头看自己母亲，一副眼睛都看直了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走吧还在这儿干啥呢。”
周蕙兰这个时候才收回视线原来应声。
在饭桌上赵晨大口吃饭，而周蕙兰就在旁边坐着用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着自己。
给赵晨看的毛骨悚然，最后忍不住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妈？你有事就说吧？”
周蕙兰立刻开口：“这不是马上就快过年了吗？儿子，你明天有没有空跟妈一块儿上街去采买一点年货？”
听见是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赵晨张嘴就想拒绝：“这点小事你和我爸自己去吧，要多少钱？我等会儿直接给你也舍不得花。”
赵晨自诩豪气万丈。
话都说完了，抬起头却对上自己母亲略显失落的神情他挠了挠头。
感觉自己这辈子真是完蛋了。
最后吐出一口浊气：“为啥想我陪你一块儿去啊？”
他有这点时间，多去收两个古董不好吗。
周蕙兰什么都没说，但是那表情就是很忧伤，看的赵晨于心不忍，心里头思忖。
忙忙碌碌干了两三个月，不带一天休息的，好不容易快过年了给自己放个假，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而且挣钱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享受和陪伴家人吗？
现在都感觉越走越偏了，迷上赚钱一去不复返，纠结之下最后勉为其难的说道。
“行吧，别摆个臭脸给我看，那明天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去买年货？”
听见这话的周蕙兰眼眸中流转着光辉，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她无比高兴的点头，重重的答应下来。
印象之中母亲很少有如此高兴的时候，大多数是平和而自足，又或者是忧伤思虑，很少有如此高兴的时候，知道他挣了第一桶金的时候算一次，其次就是现在。
母亲眼中光辉流转的样子给了赵晨不小的冲击。
事业重要，赚钱要紧，但也不能疏忽了陪伴家人。
但是赵晨躺到床上的时候还是想着才买年货，总不能要一整天的时间吧。
等下午还是能出去溜达一圈的。
毕竟说古董对赵晨来说诱惑力太大了，一本万利的好事啊。
然而第二天赵晨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去叫二老起床，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王武那厮。
“你大早上的不睡觉，在我门口敲什么？”
铜环敲在大门上的声音过于刺耳，有一种被人破坏了和谐氛围的感觉，所以赵晨现在很不爽。
而眼前的王武则是一脸祈求的看向赵晨，语调十分卑微的说：“赵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
好家伙，这一大早，又是临近过年，开门就是借钱真是不太吉利。
赵晨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借多少干什么用？”
说完这句话他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叉着腰一脸审视：“王老板放钱收利息怎么会沦落到找我借钱的份上？”
王武面露惭愧，连忙摆了摆手：“赵哥，你可别埋汰我了。”
“这次碰上老泥鳅了，那些人借了我的钱之后直接出国跑了，手上的钱收不回来，剩余的钱也全都押宝在生意上了，一时之间收不回来。”
说的可怜兮兮，赵晨活动着自己的下颌骨，沉思片刻之后说：“你的意思是，你的钱被骗的骗，做生意的做生意，已经沦落到要找我借钱过日子的地步了？”
两人站在门口，萧瑟的寒风穿过整条胡同给眼前这胡子拉碴的王武更添上几分凄惨，他点了点头。
赵晨无语望天，但是这家伙自己住着最时兴的双层小洋房，内里家具全都是精心打造，亦或是进口货。
现在找他自己借钱他是不会搭理的，但事情总有两种解决方法。
“钱我是不可能借给你的。”
王武听了这话之后原本垂直的头弯的更低了，然后就听赵晨又说。
“但如果你家里头还有其他古董，我这边倒是可以收了，卖的钱刚好可以帮你渡过此次难关。”
赵晨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像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十分有礼貌的询问：“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