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昊在林武的带领下,心惊胆颤地踏进了县长办公室,感觉像是走进了龙潭虎穴。
“哟,侯大主任来啦,快请坐。”
侯明昊瞪大眼睛,愣是没从季伟业那张扑克脸上看出半点波澜。
“季县长好,赵书记好。”
侯明昊小心翼翼地跟两位大佬打着招呼,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侯主任,来,先看看这个。”
赵前进递过来一封举报信,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
侯明昊接过信,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还得拼命装作镇定。
还好赵前进光顾着看信,没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然非得再给他加条罪名不可。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诬陷啊!”
侯明昊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心里的小剧场都快演成连续剧了,差点就控制不住。
季伟业和赵前进也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
“侯主任,举报信的事儿我们基本查清楚了,纯属无稽之谈。”
“写信的人居心叵测,你们教委得好好查查,把这人揪出来,给江宇老师正名,也得给教师队伍清清毒。”
“这种人留在教师队伍里,不是误人子弟嘛!”
“侯主任,有难度吗?”
“不行的话,我们纪委派个检查组去帮帮你。”
赵前进这话里带着几分挑逗,他看得出来,季伟业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赵书记,季县长,您们放心,我马上就去辛寨教委落实指示,保证完成任务。”
“请相信我们教委!”
侯明昊心里直打鼓,生怕真来个检查组,没事也能给他们整出点事来。
好在举报信不是针对自己的,他算是松了口气,同时对那个写信的恨得牙痒痒。
“行,侯主任,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记得书面报给我们纪委。”
“你去吧。”
季伟业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毕竟这事儿归纪委管。
侯明昊一出县委大门,立刻让司机直奔辛寨教办。
路上,他给安国打了个电话,语气严厉得跟审讯似的:
“安主任,你赶紧通知辛寨中学的两位校长到教办等我,我马上到!”
安国一头雾水,不知道出了啥大事,连忙通知了费劲和滕王阁。
一路上,侯明昊不停地催司机加速,车轮滚滚,他的怒气也跟着直线飙升。
“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连江宇都敢动?”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不是在玩火嘛?”
“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侯明昊拍着胸口,这才恍然大悟,忘了给小甜心魏雅诗打个电话报平安,于是火速捞起手机,拨通了魏主任的热线:
“喂,魏大boss吗?”
“我刚溜达到辛寨中学了,教委那边平静如水,没啥大事儿,别找我哈,我正忙着拯救世界呢!”
说完,他算是给魏雅诗吃了颗定心丸。
电话那头,魏雅诗正捂着胸口安抚那颗差点跳出胸膛的小心脏,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刚从一场惊险大片里逃生。
侯明昊的车子嗖的一下开进了辛寨教办的院子,只见安国、费劲、滕王阁三人已经早早地排排坐,等着迎接他的大驾光临。
侯明昊下车后,一脸傲娇,连空气都没空搭理,直接杀进了接待室。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圈,但还是乖乖地跟了进去。
还没等他们开口,侯明昊就开启了咆哮模式:
“老费,你是怎么管的手下?”
“我看你这校长的位置是坐到头了!”
三个人一头雾水,心里嘀咕着:
这侯主任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发这么大的火,看来事情不小,不然也不会劳烦他亲自驾到。
“侯主任,您先消消气,坐下来喝杯茶。”
安国眼疾手快,赶紧泡茶递水。
“老费,你们学校有人背后捅刀子,给江宇写了封匿名信,现在纪委已经查明真相,纯属诬告!”
“人家要求我们找出这个幕后黑手,严惩不贷,不然就要派检查组来教委‘家访’了。”
侯明昊一脸严肃。
“侯主任,能确定是咱学校的人吗?”
费劲疑惑地问道。
“这还用问?”
“江宇才毕业半年,其他学校的人认识他的有几个?”
“你说呢,老滕?”
侯明昊把目光投向滕王阁。
滕王阁心里七上八下的,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让孙和恩写那封信啊!
“你们赶紧去查吧,我就在这儿等结果。”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要是没个头绪,你们俩就准备卷铺盖走人吧!”
“我还打算叫警察叔叔来帮忙呢!”
侯明昊气不打一处来,生怕这个隐患将来会给自己添堵。
离开接待室后,费劲悄悄问滕王阁:
“滕校长,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这个匿名信是谁写的?”
滕王阁的脸瞬间红得跟苹果似的:
“费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是谁干的?”
“我看这事不好收场啊!”
“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无所谓。”
“可你呢?前途一片光明啊!”
“等警察介入了,那可什么都晚了。”
说完,费劲蹬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地跑了。
尽管天气已经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但这场“校园风云”却让人热血沸腾,比寒风还刺骨!
滕王阁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夏日的热浪紧紧拥抱,汗水如细雨般洒落,而他的大脑则像一台超速运转的计算机。
得嘞,这回得来个“丢卒保车”的大戏了,实在不行,就给侯明昊那小子塞个红包,先把自己从火坑里拽出来,然后再把孙和恩这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哎,孙老师啊孙老师,对不住了您嘞,咱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
滕王阁蹬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冲回家,呼唤着家中的“财政大臣”老婆大人,火速取了两千大洋,塞进信封,再往裤兜里一揣,那叫一个严实。
回到学校,他把孙和恩召到了自己的“老巢”——办公室。
孙和恩还以为有啥天降横财的好事呢,屁颠颠地就来了。
“老孙啊,这回你可摊上大事儿了,教委的侯大主任亲自驾到,说要把你给‘炒’了。”
滕王阁故作严肃地吓唬道。
“啥?为啥呀?”
孙和恩吓得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写那封举报江宇的信啊,纪委和教委都查了个底朝天,结果证明你是‘瞎胡闹’,人家还要请公安局的叔叔们来‘喝茶’呢。”
滕王阁继续添油加醋。
“腾校长啊,我当时可是跟你汇报过的呀!”
孙和恩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不放。
“老孙啊,吃饭可以多吃几碗,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啥时候让你去写诬告信了?”
滕王阁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那我可咋整啊?”
孙和恩差点没哭出来。
“老孙啊,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你看,我都给侯主任准备好‘心意’了。”
说着,滕王阁从裤兜里掏出信封,在孙和恩眼前晃得那叫一个耀眼。
“腾校长啊,这次就全靠你了,要花多少钱,我都出。”
孙和恩生怕丢了这份虽然工资不及时但每年好歹也有一万多收入的饭碗。
“我一会儿去找侯主任聊聊,你呢,就摆出一副‘我错了,我改’的架势,争取保住饭碗,实在不行,去小学享享清福嘛。”
滕王阁开始给孙和恩打气。
“嗯,这次是我看走眼了,腾校长啊,就靠你美言几句了,等这事儿过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孙和恩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等会儿跟我去趟教办,我先去和费校长通通气。”
滕王阁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觉得自己简直是“智多星”转世,既能把自己摘干净,还能顺道捞上一笔。
他打算跟孙和恩“友好协商”一下,五千大洋,不二价。
到了费校长的“地盘”,滕王阁开口了:
“费校长啊,写信那小子我找到了,是孙和恩老师,我和他聊过了,他现在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嘿,你说咱们怎么跟侯大主任汇报这档子事儿呢?”
费劲眨巴眨巴眼,调侃道:
“你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福尔摩斯啊,滕兄!咱们这就押着‘罪犯’去见侯主任吧。”
说着,费劲意味深长地瞟了滕王阁一眼,仿佛后者真成了破案高手。
滕王阁干笑两声,摆摆手:
“哈哈,我哪知道第一个找上门他就全招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说完,两人领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孙和恩,一路来到了教办,先让他在传达室“享受”了一下VIp待遇,而他们则直奔侯明昊的办公室。
“侯主任,安主任,那个写信的哥们儿咱们给抓到了,就是咱们学校的孙和恩老师,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费劲一副得意洋洋的侦探模样,向侯明昊汇报。
侯明昊一听,眉头舒展了不少:
“哟呵,效率挺高啊!人呢,赶紧叫进来。”
滕王阁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起身:
“侯主任,我去叫他,不过您得出来一下,我有句话得私下跟您说。”
侯明昊故作不满:
“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啊?”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滕王阁出了门。
确认四下无人,滕王阁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跟扔手榴弹似的迅速塞进了侯明昊的口袋:
“侯主任,这都是我领导不力啊,作为分管教学的校长,我难辞其咎。”
说完,还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
侯明昊一摸口袋,嘿,这信封还挺有分量。
“检讨是应该的,但没必要藏着掖着嘛,咱俩谁跟谁啊。”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回了接待室,心里暗自得意,屋里的人肯定能听见这“悄悄话”。
不一会儿,孙和恩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哆哆嗦嗦地站在了四位领导面前,平时他连教委主任的影子都见不着。
“领导们,我错了,那信是我写的,我就是嫉妒心太重了,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孙和恩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侯明昊清了清嗓子:
“孙老师啊,反映问题我们不反对,但得讲事实、摆道理。”
“这次你可捅了大娄子了,县长、县纪委都盯着这事儿呢,让我们教委很为难啊。”
孙和恩一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侯主任,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侯明昊转头看向其他三人:
“安主任、费校长、滕校长,你们觉得呢?”
滕王阁一看机会又来了,赶紧抢答:
“侯主任,我看孙老师平时表现还是不错的,不如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说完,还不忘给孙和恩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
“哥们儿,就看你的造化了。”
侯明昊一听,点了点头:
“惩前毖后嘛,这是咱们党的优良传统,咱们得发扬光大。”
说完,四人相视一笑,这场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看来咱们孙老师这回是吃到‘教训大餐’了!”
安国调侃道,心里的小鼓可是咚咚敲,生怕责任这顶大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侯大大,安主任说得在理啊,处分要是太狠,教委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费劲也赶紧搭上话,一副“我是明白人”的架势。
“嘿,既然大家伙儿都这么想,那咱就来个‘教师大挪移’,让孙老师去村里的小学当‘孩子王’吧!”
侯明昊大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在场的各位,哪个敢吱声?
孙和恩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两封举报信换来个“儿童团长”的职位,简直是哭笑不得,只能默默在心里唱起了“凉凉”。
等孙和恩的身影消失后,侯明昊发话了:
“这事儿对江宇老师得保密,你们也得把嘴封紧了。”
“我得赶紧回县里,县长和纪委那儿还等着我的‘精彩汇报’呢。”
“这次咱们得吃一堑长一智,老师们的思想道德教育得加强,江宇老师嘛,得重点栽培,毕竟,二十一世纪啥最金贵?”
“人才啊!”
安国他们哪敢挽留,只能眼睁睁看着侯明昊“嗖”地一下飞走了。
侯明昊坐在车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信封,心里那叫一个美:
“嘿嘿,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漂亮!”
季伟业看到教委的书面报告,嘴角一咧,轻轻一笑,然后“嚓”的一声,报告就变成了纸屑,嘴里还念叨着:
“这报告,不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