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孟姑娘在御花园里,言语羞辱皇后娘娘。”
虽然小六子没有这样说,但是,聪明如严福,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猜的七七八八。
皇后娘娘心地善良,若不是被气的狠了,绝对不会开口让人滚的。
箫祁渊拿着御笔的动作一顿,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朕昨日还说,要去咸宁殿看望孟姑娘。今日怕是不得空了,又不能失信于她。”
“你去一趟咸宁殿,让孟姑娘过来,给朕演奏一曲……”
严福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工部尚书孟绍辉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老臣给陛下请安,不知陛下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箫祁渊神色认真:“孟爱卿,去年清江水患,百姓死伤无数。如今江水已退,正是修建堤坝的大好时机。”
“孟爱卿熟知营造工程,你觉得如何修建堤坝最为安全?”
孟绍辉微微俯身:“回陛下……”
另一边,严福已经到了咸宁殿。
“孟姑娘,陛下今天忙于朝政,又不想失信于姑娘,所以劳烦姑娘走一趟,去勤政殿为陛下弹奏一曲。”
孟芳菲顿时喜形于色,看来陛下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公公请稍后,我去拿琴。”
严福面色恭敬:“姑娘不必麻烦了,陛下已经为姑娘准备了上好的琵琶。”
孟芳菲微微一愣,这段日子,自己一直以为陛下喜欢听琴,所以一直不停的练琴。
陛下怎么突然要听琵琶呢?
不过,自己也不是不会,只是不像琴艺那般精通罢了。
到了勤政殿门口,严福把一个通体冷白的琵琶,递给孟芳菲:“姑娘觉得,这琵琶如何?”
孟芳菲伸手接过:“这琵琶触手冰凉,又如此洁白无瑕,莫不是寒玉所制?”
严福微笑:“这琵琶是陛下特意赐给姑娘的,姑娘可还喜欢?”
“自然喜欢。”孟芳菲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琵琶。
她总感觉,这琵琶太阴冷了,这还不到冬日呢,就算是寒玉做的,也不应该这么凉啊!
就在孟芳菲疑惑不解的时候,严福毫无波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姑娘有所不知,这个琵琶,是云家三房嫡女云琪的骨头所制。”
“因为当初,云琪一再的羞辱皇后娘娘,陛下一怒之下,就赐云琪美人骨琵琶。”
“美人骨琵琶,顾名思义,就是将美人的骨头,做成琵琶。”
“而这琵琶,刚好就是姑娘手里抱着的这个。”
闻言,孟芳菲瞳孔剧震,身体也忍不住颤抖,手中的琵琶,差点摔在地上。
严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琵琶:“姑娘小心了,损毁御赐之物,可是杀头的大罪。”
孟芳菲顿时脊背生寒,自己手里抱着的哪里是什么琵琶?
分明是一堆森森白骨啊!
偏偏自己还不能丢弃。
严福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恐惧,继续说道:
“当初,陛下亲临靖安侯府,恰好听到云琪辱骂皇后娘娘,于是,便有了姑娘手中的这个琵琶。”
“还有,云氏族长右手打了皇后娘娘一巴掌,陛下就亲手砍掉了他的右手。”
“甚至云家所有族人,都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了,因为他们想要谋夺靖安侯府的爵位和家产。”
严福每说一句,孟芳菲的身体就抖的越厉害。
原来,云氏族人被流放西北,不是因为他们冲撞了陛下,而是因为得罪了云璃!
严福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
“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你的贴身侍女小蝶?”
小蝶……
孟芳菲怎么可能不记得?
因为她辱骂了云璃,舌头就被陛下命人割掉了!
当初,陛下说小蝶口出污言,污了他的耳朵……
现在想想,陛下当初分明就是为了替云璃出气!
勤政殿里面,孟尚书正滔滔不绝的讲述如何修建堤坝,造福百姓的事情。
箫祁渊微微颔首:“孟爱卿果然不愧是工部之首,若是按照你所说的方法修筑堤坝,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朕今日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孟爱卿不介意朕听首曲子,放松一下吧?”
孟尚书连忙躬身道:“陛下龙体为重,微臣岂敢有异议?”
箫祁渊看向殿外:“严福,把人带进来吧!”
“是,陛下。”
严福微笑着看向孟芳菲:“孟姑娘请——”
孟芳菲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她额头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抱着琵琶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无边的恐惧,通过她的指尖,传递到四肢百骸。
她艰难的挪动脚步,往勤政殿里面走去。
见她如此,孟尚书只以为她是紧张所致,忍不住皱眉,芳菲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了?
他低声提醒:“芳菲,陛下面前,注意仪态。”
孟芳菲咽了咽口水,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恐惧,缓缓的走到殿中,声音颤抖着行礼:
“臣女孟芳菲,拜见陛下。”
箫祁渊声音温和:“免礼,开始弹奏吧。”
“是。”
孟芳菲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开始拨动琴弦,纵然如此,她的手指还是颤抖的太厉害了。
一阵杂乱无章的琵琶声,在大殿中响起。
孟尚书快要气死了,他花重金请了名师大儒,专门教导孟芳菲琴棋书画。
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在御前一鸣惊人。
谁知她却这么令人失望!
瞧瞧她这弹的都是什么?
三岁孩童都比她弹的好听吧?
孟尚书咬着后槽牙怒斥:“芳菲,你在做什么?好好弹!”
孟芳菲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手中冰冷的琵琶,开始弹奏。
终于能完整的弹出一首曲子了。
一曲毕,箫祁渊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都说孟姑娘的琴艺堪称一绝,今日一见,倒是有些名不副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