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炜干笑了两声:“我怎么会跑呢?阿嫣,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去别处?”
李玉嫣“哦”了一声:“府里那两个美人,你也不要了?”
“她们——她们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程炜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说道,“阿嫣,你也知道的,你这次闯的祸太大了。我收下她们,也是为了和上面搞好关系,这样才能更早把你救出来,是不是?”
“夫君,你对我真好。”
李玉嫣走到了他面前蹲下,将头放在了他的膝上:“可是我被关了那么久,你怎么一直都不去救我呢?哪怕多打点一下,给我换一间甲字号的牢房也好。”
见她依旧是一副依赖自己的模样,程炜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说道:“我自然知道打点一番,能给你换一间好的牢房。但是阿嫣,我想要做的,绝不是仅仅给你换一间牢房而已!我想救你出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还有我们的女儿,她们也一直想你。”
“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我到处去走动托关系,几乎将家里的所有钱财都散了出去,也是直到今日才找到了门路——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李玉嫣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今日我之所以能逃出来,是因为你在外面帮我走动?”
“自然!”程炜说得斩钉截铁,“那些狱卒我都已经收买过了,所以你才能顺利逃出来!”
李玉嫣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夫君,”她温柔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呀?”
“你说什么?”程炜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玉嫣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这些年里,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毫无保留地信了你,这是不是让你觉得,我是个蠢人?”
“你……”
“其实你的谎话并不高明,只是我愿意相信罢了。”她叹息般地说道,“夫君,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程炜张开嘴想说话,但李玉嫣打断了他。
“你说你不是为了名利地位才娶我的,我信了;你说是旁人拉着你去应酬的,我信了;你说是那些女人主动勾引你,我信了;你说你想要个儿子,是为了让我以后有人依靠,我还是信了。”
“夫君,这些谎言并不高明,我之所以都信了,是因为我不想戳破,一旦戳破了,这些年的我,不就成一个笑话了吗?”
“夫君,来的路上,我想了又想,这些年你骗我也罢,欺我也罢,甚至这一次,你与我和父亲割席,将我们当做你的踏脚石,这些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李玉嫣的声音温柔:“谁让我这么爱你呢?我就只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啊!”
程炜咽了咽口水:“阿嫣,我从前确实做错了许多事,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
“嘘。”李玉嫣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了他的唇上。
她笑盈盈的:“我已经明白了,想要你永远陪着我,那就只有一个法子。”
“你想要……”
话未说完,程炜的嘴便被堵住了。
“我想要你永远陪着我啊!”李玉嫣说,“割了你的舌头,以后你就不会骗我了;挖了你的眼睛,你就不会再去看别的女人了;砍断你的手脚——你自然就会永远陪着我,再也不离开了。”
程炜惊惧万分,他极力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李玉嫣早已将他绑得结结实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一柄匕首,越靠越近。
“夫君,夫君。”
李玉嫣呢喃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别怕,很快就好了。”
剧痛袭来,程炜的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他昏死过去的前一刻,听到她在他耳边说:“夫君,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送出了信之后,叶清言安心地在医馆里住了下来。
第三日的时候,陈钰笙寻了过来。
一进门,陈钰笙便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大哭起来。
“小言,小言,我以为你没能从宫里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场大火……死了好多人!五叔家的婶婶就没能出来……”
叶清言拍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慰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拉着陈钰笙坐下,掏出帕子来给她擦脸:“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陈钰笙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我先去了叶家,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然后我又想去许家问问,但又听人说,叶姑姑带着凝儿姐姐早就出城了……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就想着再去绣铺里看看,谁知道绣铺也关了门。”
眼看着她又瘪着嘴要哭出来,叶清言连忙哄道:“我知道凭你的聪明机智,一定能寻到我给你留下的线索。”
陈钰笙抽了抽鼻子:“我看见门口撒的生石灰了。”
“整个京城里,你认识的人不多,我就猜到你大约是躲在这里。只是我怕被家里发现,所以直到今日才寻了个借口跑过来找你。”
叶清言在她头上摸了摸:“眼下是特殊时候,谨慎些总归是对的。”
陈钰笙乖乖地点头,随即有些担忧地抓着她的手说道:“小言,这里怕是也不能久留,你要躲起来才行。”
叶清言对此并不意外:“四皇子的人去叶家了?”
“还没有,”陈钰笙摇了摇头,“但昨日已经提了一次。”
她压低了声音:“祖父一贯是不理会这些的,从头至尾也没有站过队,但冯向凌却是四皇子的人!”
“他昨日偷偷来找我,说四皇子提出要找叶伯伯进宫一叙,只是眼下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暂且搁置了。”
“他让我见到你时告诉你一声,今日我也是借着与他见面的借口,从家里跑出来的。”
陈钰笙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若是四皇子发现叶家阖家离京,怕是……会疑心叶家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