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桑九黎已经站到了她们所处的凉亭外，目光扫了眼在场的几人，落在了姜婉莹身上，森冷的眸子，带着一抹杀意。
她交握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可曾经她这双手，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因为手筋被人挑断了，身上也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冷宫里苟延残喘的活着，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从容得体，笑容温婉的女人所赐。
姜婉莹见桑九黎眼神狠厉，眉头皱了起来，但想着应该是冲着她身后的刘茹雪的，压下了眼底的不悦，撇开了脸，却瞧见叶星辰。
眸光一闪，惊呼道，“叶小侯爷怎会在此？”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桑九黎身后不远处，站着京都二魔之一的叶星辰。
京中权贵都心知一点，遇上桑九黎或者叶星辰，准没好事。
同时遇上他们两个人，那一定是坏事。
一众女眷身旁的婢女在看到叶星辰的那一刻，便自觉的往前站了站，将姑娘们挡在身后。
叶星辰朝桑九黎努了努嘴，说：“我是来找她的。”
“这里可都是女眷，叶小侯爷怎可贸然进来。”姜婉莹质问道。
姜婉莹自然是不怕的，仗着跟桑九黎的交情，还时常当着众人在他们面前摆谱。
姜婉莹靠近了桑九黎，忽略了桑九黎身上沉沉的阴郁，端着对姜蓉月一样的姿态，对桑九黎说：“虽然知道你刚从军营回来，跟男子相处惯了，但也莫要忘了男女有别，这叶小侯爷素来不是个守规矩的，你可别再跟着他胡闹，污了自己的名声。”
“嘿……”叶星辰听着不高兴了，“怎么就污了她的名声了，你会不会说话啊你。”
若不是看在九黎的份上……叶星辰冷哼了声，算了！他不打女人。
“姜大姑娘好大的威风，这宫里何时成了你说教的地方。”桑九黎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姜婉莹次次都用踩着别人的方式抬高自己。
桑九黎从前看不明白，以为她是为自己好，现在看着只觉得恶心，倒胃口。
“你说什么？”姜婉莹面色微僵，一时适应不了桑九黎对她的态度。
“姜大姑娘听不懂人话？”桑九黎抬眸勾起一边的唇角，却半点看不出笑意，那模样像极了地狱爬上来厉鬼。
姜婉莹被这一眼吓得面色煞白。
其余人脸上皆是惊诧，姜婉莹站在桑九黎面前，挡住了大多人的视线，桑九黎的神色看不真切，可她说的话，她们都听见了。
桑九黎和姜婉莹两人素来要好，今日两人言语间，竟窜着一股火药味。
自然也有见到缝，就往里插针的，“姜姑娘就别白费唇舌了，桑九黎在军营里呆惯了，哪还记得什么男女之别。”
“你瞧瞧，自己一片好心，给人当了驴肝肺，实在不值当。”
姜婉莹还沉浸在桑九黎方才那一眼，惊恐未退，根本就没听见别人说了什么。
“就是！他们俩行事向来没有规矩，又不知检点……”刘茹雪话还没说完，众人只听到“啪”的一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回过神时，便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刘茹雪面前，她们都没看到桑九黎做了什么。
但见刘茹雪捂着脸，和方才听到的那道脆响，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连刘茹雪自己也没看清，但她刚刚脸上确实挨了狠狠地一巴掌，偏头的那瞬间，她听到自己脖颈的骨头咔哒了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左侧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你，敢打我！”刘茹雪惊得瞪大了双眼，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该死的贱人，她怎么敢？
“打的就是你。”桑九黎吹了吹飘到脸颊的碎发，将嚣张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茹雪气得浑身发抖，愤怒淹没了她对桑九黎的那一点点忌惮，“你这个贱人，不知廉耻！别以为你打了一场仗就很了不起了，你这样凶狠恶毒，活该没人愿意上将军府提亲，哼，寻常人家的男子见了你都怕，权贵世家又瞧不上你，再过两年熬成老姑娘，你就等着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吧！”
刘茹雪越骂越起劲，旁边的人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
都不自觉地挪了挪步子，离刘茹雪远了些。
“嘴碎！”桑九黎反手朝着刘茹雪的右脸又挥了过去，随后偏着脑袋欣赏这自己的杰作，“这样好，对称，看得顺眼，和你这喷粪的嘴很是搭配。”
天启律法女子及笄后便可嫁人，只要姑娘清白名声不是太差的，不管家世如何，总会有相配的人家请人上门提亲，哪怕家中父母不舍想多留两年，也会先与满意的人家将婚事定下，待过了十八再出嫁。
桑九黎已经十八了，别说是定亲了，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刘茹雪虽是泄愤，但她说的那些大多也都是事实。
只是……桑九黎不爱听。
众人：……
方才还在编排桑九黎的那群人全傻了眼。
从前只知道桑九黎不好惹，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狂傲。
敢在皇宫里动手伤人。
凉亭内一时静若寒蝉。
再也没人敢开口了，毕竟谁也不想顶着个馒头脸参加宫宴，自己成了全城的笑话不说，丢了家里的脸面，回府又是一顿责罚。
桑九黎出手并没有用多大力，但刚从战场上下来，掌心不自觉带出一丝内力，若不是她及时收敛住，第一掌下去就能扇断刘茹雪的颈骨。
毕竟是在皇宫，打死了会有麻烦。
桑九黎欣赏完自己的杰作，扫了其他人一眼，目光倏然又变得凌厉，“你们只知道我刚打了胜战，却不知……”顿了顿。
桑九黎伸出方才打刘茹雪的那只手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翻转着，“这双手杀过的人，比你们这辈子见的多多了，若是不想自己哪日缺了胳膊少了腿，或者半夜睡着睡着就见了阎王的，最好还是把嘴巴放干净点。”
桑九黎一身红衣银甲，站在那里说着这些话，听得她们脑子里一片血腥，面色惨白。
桑九黎觉得无趣，便招呼叶星辰离开。
转身时，一个宫女端了盘枣上来，桑九黎伸手抓了一把，随手往身后一甩。
凉亭内，顿时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