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临近颓败的酒红色鸢尾花,因为一点点的雨露与阳光,又重新勉强的伸开了自己的枝叶。
但是他愿意,向往的,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去触碰,去试探,去感受。
近乎于虔诚的去向上探,绽开了难得的喜意。只不过太悲伤了,那一点点欢喜被掺杂在那悲伤的眼睛里。
大约是来的太晚了吧,难得的,就连我也体会到了,其中难以言喻的对于命运的不满与遗憾。
遗憾什么呢?遗憾太过贫瘠的土地和过于直白的恶意吗?遗憾那一点点的阳光雨露来的太过晚,太过迟了吗?
我一如之前一般,轻轻的把左手放在了他的脸颊旁,让他看着我的眼睛。
是你说的让我看着你的,结果却不自然的撇开双眼又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带了些探究或者是刻意包容的意味,在他感知到以后,也把脑袋的力气往我这边偏移了。
近乎于温柔的情绪从他的眼角流露出,但是那难得的温柔是和和悲伤编在一起的,缠绕在一起,解也解不开。
大概是因为这样是复杂的情绪吧,给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抹像是忧伤的意味。
也许不是忧伤…
“您太温柔了…”
是他的感叹,同时放在他脸颊的手,明显也被放抚上了别的重量。
他直视时,连同嘴角的痣都带有颓败鸢尾花特有的诱人意味,也许是刻意又或者是无意。
托着我的手撑着脸的加州清光,此刻应当不是自卑的,他没有再在意那垂下的围巾,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眼神。
尽管带着与肤色不融合的伤疤,但是依旧是有绮丽色彩的美丽。
也许是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吧,他反倒没了那么多顾虑。
或许还考虑了我是个孩子,不必有那么多没用的顾虑。
他加重了手的力气,连带着的他手下的我的手,与他脸的贴合。
像是我主动这样做似的,他还乖乖的往我手上蹭一蹭。
但手下是他透出来的温度,软软的,暖暖的。
“我们是最会得寸进尺的,太过温柔可不好啊…”
“主君。”
带着笑意的话语,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唯一带着异样的反应还只是多颤动了两下的睫羽。
只是那一句“主君”的确是换我怔愣了,绝非我听错了,因为他带着笑意的得逞模样的确昭示着我没有听错。
也许是此时此刻这一句主君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认主。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主上臣下,众所周知,荣辱与共的状态。
而是像个秘密似的,心照不宣,你知道我知道,但是不会让他人知道。
悄悄的叫你主人,你悄悄的默认,这样也算是拥有过吧。
这样类似于自我安慰,知道不会被点破 ,所以有恃无恐。
所以就是因为知道是转瞬即逝,所以内心才清晰的明白,平时的生硬不讨喜,换不来自己想要的喜爱与怜惜吗。
所以几乎是默默回想,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做出了自己作为“加州清光”应该有的表现吗?
所以我才说他竟然和我有些相似呀,想变得讨喜,所以下意识的去模仿学习会受别人喜爱的样子。
“如果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话,那么我所看着的,是你,还是别的加州清光呢?”
可是这样的话只会换来虚假的喜欢,如果你追求的是目光所及的话,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他听清了,这才后知后觉的缓缓的收起脸上似乎是过于不像自己的笑容。
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有些凌厉的笑意,并不是那般的温和人畜无害。
“真是敏锐。”
想要以普通的加州清光我的宠爱的方式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察觉了,有一种被扒光了剖析的无措尴尬。
不过加州清光一向能安慰自己,看来是能够辨别出他和普通加州清光区别的临时“主人”呀。
因为太过温柔,所以不愿意他加州清光得到的回应是虚假的吗?
要说在意的话,他其实早就不怎么在意了。
我的主人目光所及只看着我就好,这种愿望,哪怕在心里默念出上千万遍,但是说出来时依旧会不自信。
如果能因自己变得讨喜而获得几分怜惜的话,他并不是下贱的刀,只是因为是您罢了,所以才会通过这种近乎于欺骗的方式。
来获取几分您的关注。
这样有些低下的私心,就这样被您给察觉了,还只是因为觉得不像平常的我,那样对我来讲获得的关注,也不会令我感到喜悦。
但是我们这样已经没有那么高尚的刀,本就有着自己的私心。
被秽气沾染的刀还会有那样在意自身的心吗?
加州清光还是没有保持自己有些不适应的模样,还是松动了肌肉变成了自己平常的样子。
不讨喜的干巴巴的样子,就算是他也会觉得这样的刀被喜欢真是离了个大谱。
有过被仔细的看着被关注的经历已经很好了,就算之后她失望的拿开手,若无其事的撇开眼睛,他也能当做无事发生。
也许是他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吧,所以不愿意看见那个孩子见到参差之后,有些尴尬的样子。
“明明这样更可爱。”
……
该说你什么才好呢。
明明你就不应该在这里的,在这里受苦受难,甚至还要在乎我这样的刀剑的情绪,甚至连一句撒气的话也没有。
你应该撒气的,你应该埋怨的,你应该不满。
不然我该怎么压制?这样汹涌的,近乎于失倒贴的想要追随你的欲望呢。
本就是不配的,现在还要加上痴心妄想了。
感受着那个孩子手掌温暖的体温,没有挪开,反倒是极其温柔的抚摸着。
在他没有再托着那只手后,也依旧停留。
只是因为我的一个心愿,就愿意这样包容吗?
要怎么办才好啊,这样好的你,本就应该配更好的刀剑,那些主控刀,又或者是能更好照顾你的刀剑。
只是一场意外,只是一次被交托的任务,千不该万不该被相交的两条线,就这样被无意的接触了。
请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了,就算是再温柔,再包容,也只会使他生出不该生的妄念。
想要继续陪在这个孩子身边…想要继续被这样注视。
但是这只是幻想,这只是妄念,这只是最不可实现的痴心妄想。
之后回到各自轨迹的线也会渐渐的分开再远离,仿佛不存在交点。
只有他会这样呆呆的留在原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