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团圆夜的晚上,陈菀竟然还在挨骂。
靖司齐突然转身就走,他想逃离这里,他不想再听到陈菀的声音。
这一刻,他突然后悔来看陈菀的决定。
他什么都帮不了陈菀,他来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靖司齐一路闷不做声地回到了马车上,接着继续沉默无语。
马车里烧着炭火,可外面候着的人却只能挨冻。
等了一刻钟后,看着被冻得都瑟瑟发抖的兄弟们,丁二忍不住问靖司齐的小厮道:“三爷今晚是否要连夜赶路离开?”
丁二自然是不敢主动去过问主子的想法, 只能问靖司齐的小厮。
靖司齐的小厮自然不知道靖司齐的想法。
他也冻坏了,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去马车上询问一下。
靖司齐坐在马车上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呆愣愣地坐着,忽然听到自己小厮的声音才恍然回神。
“今晚先在附近留宿吧。”靖司齐回答道。
天色已晚,夜晚赶路很不安全,而且他也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思。
于是,当晚,靖司齐便在丁二的安排下住在了离杨大树家不远的房子。
这房子是丁二他们买下的,就是为了近距离看着陈菀,不让陈菀有机会逃走。
“三爷,房间简陋,还请三爷将就一晚。”
靖司齐点点头,没有说话。
关好门,屋子再次安静下来,靖司齐一个人茫然地躺在并不舒服的床上。
他自认自己算是个理智的人,平日里也都是同窗中最可靠的人,可现在他是真的很茫然。
他知对错,可却不知他该如何做。
他是否要见陈菀一面?
他见陈菀好像没有任何用……
这一晚靖司齐在自责和纠结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后便不自觉地走出房间,站在外面望向杨家,却不成想竟然看到陈菀在院子里劈柴。
陈菀的手腕纤细,平时什么都不做的手现在却要举起笨重的斧头劈柴。
靖司齐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抽痛。
也不知是为何,陈菀突然抬头看向靖司齐的方向,很快便看到了靖司齐。
一开始,陈菀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是自己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
可接着她便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
她扔下斧头就朝着靖司齐的方向跑过来。
轮班盯梢的人见状想要拦下陈菀,却被靖司齐阻止。
陈菀终于见到了最疼爱她的三哥。
没有多想,陈菀直接扑到了靖司齐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仿佛想要把自己多日来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靖司齐这一刻只觉得心彻底碎了。
这么冷的天,陈菀却只穿着破旧的单薄衣服,衣服上还有很多补丁。
她的脸颊上有青紫的痕迹,很明显是被杨母打。
她的手指也变得龟裂粗糙,头发也又油又乱……这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妹妹啊!
靖司齐对陈菀并未有任何的嫌弃,只有心疼,他将陈菀紧紧抱在怀里。
陈菀哭了许久,直到她停止哭泣后才开始祈求靖司齐带她离开。
靖司齐抿唇不说话,哪怕后来陈菀骂他,他也不说话。
听着不远处杨母的骂声,陈菀凄惨一笑,她说道:“你既然帮不了,你还来看我干什么!”
说完,她用脏兮兮的衣服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了。
看着陈菀的背影,靖司齐只感觉整个世界天昏地转,他后退了几步直到碰到椅子坐了下来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陈菀回去后自然是被杨母打骂了一番。
靖司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接下来并未离开,而是继续留在这里,像是自虐般看着陈菀被打被骂。
没有人劝靖司齐离开,因为靖司辰说过不限制靖司齐的自由,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是找一个地方住一年都无所谓。
所以丁二他们也没有让靖司齐离开,只是都纷纷打起了精神,绝对不能让陈菀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靖司齐带走。
然而事情还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靖司齐留下的这几日,陈菀不会每天都来见靖司齐,靖司齐也将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都给了陈菀。
他无法给陈菀自由,也不能出面让杨母对陈菀好一点,因为他知道大哥不会同意。
只能寄希望于这点银子能让陈菀的日子好过一点。
也不知道陈菀是怎么和杨母说的,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菀还是会被骂,可没再挨过打。
几日后的一天中午,陈菀端着饭菜来找靖司齐。
今日的陈菀与平日里不同,身上的衣服虽然依旧很廉价,却不再是充满补丁的旧衣服,头发也被好好梳洗过。
“我亲手炒的菜,三哥也尝尝看吧。”
看着卖相并不好的菜,靖司齐却一点也不嫌弃,他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可当他不小心看到陈菀手上的伤痕时,只感觉眼睛热热的。
他快速吃着饭,完全不复平日里的优雅。
陈菀眼神复杂地看着靖司齐,眼神中神色不停变换,最后变成了坚定。
接下来靖司齐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神志也开始不清楚。
等他醒来时,他和陈菀就光溜溜地躺在一起。
陈菀给靖司齐下了药。
早在屋里传出声音时,丁二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意识到的太晚了,靖司齐无论如何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哪里敢进去坏靖司齐的好事。
丁二几个人都觉得他们要完蛋了,国公爷交代的任务,他们不仅没完成,竟然还让陈菀爬上了靖司齐的床……
谁也没想到陈菀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毕竟之前陈菀和靖司齐的关系是亲兄妹。
靖司齐清醒过后便都明白了,在他心中陈菀是妹妹,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却从未想过陈菀会是能和他睡在一起的关系。
说实话,靖司齐竟然不仅没生气,相反他还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纠结的心终于不用再继续纠结了。
现在,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就有了传给靖司辰的书信。
信是靖司齐亲手写的。
信上,靖司齐说他要娶陈菀为妻,想要带陈菀离开杨家村。
他知道这件事没有人能接受得了,他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所有亲人,所以他自请靖司辰将他划出族谱,他不配为靖家人,不配为父亲的儿子,不配为靖司昭的哥哥。
也就是说,他想要用将他踢出族谱以及和靖国公府断绝关系为代价,让陈菀跟他离开。
靖司辰看到这封信之后顿时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