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眉眼舒展开来，“来得挺快，让他进来吧。”
“参见皇祖母。”
赵太后淡笑着的眉眼晃了下神，以往萧成渊对她没有这么多礼数，总是大踏步进来就直接坐到了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跟她撒娇，而今......
他跪在了阶下。
赵太后收敛了情绪淡声开口，“回来了？一路上可还好？”
萧成渊语气泛着冷，“遇了几次刺杀，可惜没死成。”
赵太后胸口蓦地一痛，终是软了语气，“渊儿啊，莫要怪了哀家和你父皇，我们终是为了你好。”
萧成渊没接她的话，只说：“谢祖母照顾言儿几日，孙儿想接她回去了。”
赵太后清冷的眉眼看向他，一直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甚至看都不看她这位祖母一眼，她实在没有想到，她打小就混荡不羁的孙子会对这位才相处两日的靖王妃用情如此之深。
她深拧了下眉头，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忍，端起茶盏，“祖母已为你选好了正妃，乃赵家赵雨兮，你的表妹......”
“一切但凭祖母做主。”
赵太后还没有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她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另外还有两位侧妃，两名侍妾，明日将会进靖王府。”
稍顿，又说：“至于正妃...日子定在来年春日四月初八，整个流程走下来，那个日子是最好的了。”
萧成渊还是不答。
赵太后最后放下茶盏，站起身，“回吧，等你与侧妃圆房的第二日，来接她吧。”
萧成渊力争了两句，可太后毕竟是太后，强势得无人敢驳。
念嬷嬷看着萧成渊颓势的离开了慈宁宫，扶着赵太后往内室走去，劝了她一句，“您这是何苦呢，伤了儿孙的情份，您能护他们几时？”
其实让赵雨兮为靖王妃，承德帝开始也是不答应的，顶多让她为侧妃，可赵太后也是最终以强势取胜，这让承德帝并不高兴。
承德帝想得更多的是，赵家已出了两位皇后。
若将来萧成渊为帝，势必又将出一位皇后，对于帝王并不希望看到定国公府的强大，已为国公，还不够吗？
“渊儿会善待他外祖家的。”
赵太后是这么想的，可她忘了，萧成渊打小便是混世魔王，他听过谁的话，任谁摆布过？
唯一一次便是承德帝将他送出京，去了南境，殊不知那是他愿意去的地方。
否则谁能送走他？
*
翌日，京中告示栏里出了新的告示。
武安侯府案因靖王带回新的证据，改成判流放西南，不日出发。
侯府女眷因太后求情，赦免其罪，各自归安。
靖王出发江南却带回了北境案子的证据，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猫腻，可无人敢质疑皇上的决定。
先前皇上判武安侯府斩刑，如果要改判必须有个合乎情理的说法。
不管这个说法对不对，是不是真的，有个借口就行。
当晚，靖王府灯火辉煌，红烛摇曳，比靖王正妃入府时，热闹百倍。
太子因武安侯府改判流放一事愤懑不已，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块肥肉，就这么被萧成渊搞砸了，许相一直安慰他还有机会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
看皇帝太后为萧成渊选的正妃，侧妃便知，他太子之位眼见不稳了。
只是，今日他还是来了靖王府，不为别的，为了膈应萧成渊。
“老三啊，你要是早那么几日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在豫王府时，孤差点就着了你侍妾的道。”
豫王脸色忽变，语气强硬了几分，“太子哥哥怕是醉了，说起胡话来了？”
“孤这酒量哪像不好的？你忘了？那个院子可是林侍妾更衣的院子，孤也是运气不好，没摸着她的边。”
“哐当”一声巨响，太子的桌子被掀得老远。
正在热闹喝酒的众臣子吓了一大跳，萧成渊踉跄着起身，眼尾因醉意泛着酡红，“怎么有股狗屎味，于四水，你他妈的，趁老子不在府上偷懒了不成？”
太子和豫王还坐着没有起身，只是原本放着桌子的地方空空如也，两人还有些没回过味来。
愣愣的。
于四水忙扶着萧成渊朝两人点头哈腰，“两位爷，实在抱歉，我家爷醉了。”
萧成渊踢开碍事的凳子，往后院走去，嘴里嘟嘟囔囔，“快打扫干净，熏死了。”
靖王府，恩宁苑
“小姐，这靖王什么意思嘛，怎的将您的院子安排得这么远？都快到后门了。”
另一位丫鬟也说：“还恩宁苑，这还没进门，就给您撩脸子，太过分了。”
杨恩琴头上盖着绣着牡丹样式的盖头，声音从盖头下传来，闷闷的，“那一头院子是什么情况？”
另一位侧妃是翰林院学士方闵惠二儿子的嫡次女方娇儿，年方十六，秀外惠中，是个性格内敛的女子。
在太后看来，萧成渊性格太钢，应多找些柔和的女子方能压制住他的钢。
“一样，她的院子名叫娇宁苑，婢子怎么觉着这靖王府给院子取的名字，这么随意呢？”
“那就别计较了，总归父亲说了，今晚殿下会来我这院子就行了。”
“婢子刚才在府里转了一圈，殿下住的院子名为归明苑，在归明苑附近有处及其奢华的院子，里面还有楼阁，当是府中最佳观景台，听说是给靖王妃准备的院子，却取了个怪异的名字，名叫归鹿苑。”
“这有什么怪异的，至少与殿下的归明苑合为一体，相映成章，哪像咱家小姐这院子，与那娇宁苑倒像是一家。”
“这归鹿苑是给赵雨兮留着的？”
“不像是，里面还有药味传出来，门口还有丫鬟婆子把守，方才婢子靠近要看真切些，那婆子恶狠狠的，完全不将婢子放在眼里。”
归明苑里灯火辉煌，院子里树上廊下挂满红稠锦带。
萧成渊趁着酒意将院里那些碍眼的红色劈了个干净。
“都是死的吗？这些个玩意全都给本王撤了，还有明日王妃回府，这府里不允许再有一星半点红色，不然别怪本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