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乐莓每次狠心推开他,无论说出口的话语有多么伤人,像一把把利刃刺痛他的心,霍祺都会像个没事人一样,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怎么也不肯离开。
他总是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持,足够有耐心,就一定能打动她,让她真正接受自己……
而,这一次,他依然选择了她……
只不过他出来的时间晚了些……
霍祺望着那两人紧紧相拥的背影,颀长的身体险些没有站稳,一只手掌撑着树干,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刹那间,一股无法抑制的剧痛从心口蔓延全身,让他感到窒息……
那个肆意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此时此刻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的他,早就冲过去拽开两个人,然后,狠狠地给那个人揍一顿,大声的告诉他,乐莓是他的女人……
她说过的,不喜欢脾气暴躁的男人……
他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他像个胆小鬼一样,只能躲在树的后面,不敢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眼眶渐渐泛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拼命忍住,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被人看见……
他哪有那么刀枪不入,一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还要维持表面的风光……
待那辆车行驶离开了此地,霍祺望着远去的车影,久久回不过神。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季桡的电话。
“真的……会有那种女人,一边和你亲密一边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几分哽咽,话语中满是混乱与迷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找个人倾诉内心的痛苦。
听着电话里霍祺语无伦次的话语,还有那沙哑得近乎陌生的声音,季桡不禁担心地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老子失恋了,陪我喝两杯……” 霍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不是……”
季桡刚想问他,是什么时候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此刻的霍祺已经够痛苦了,自己再问这个,无疑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于是,他连忙应道:“行,那我先去毒药开个包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季桡自然也告知了景念。
“什么?他说他失恋了?”景念听见季桡的叙说,先是比较震惊,随后慢慢适应,心里却莫名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松弛感……
“好,我马上过去。”景念迅速应道,挂断电话后,他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季桡先一步到了“毒药”,开了个包厢,点了几瓶霍祺常喝的酒。
他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心里却在猜测能让霍祺如此失态的女人,肯定非乐莓莫属了,就是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霍祺推开了包厢的门。
他的脸色苍白,眼皮微微耷拉着,眼神黯淡无光,往日里的神采消失殆尽,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也凌乱地散着,整个人颓废至极,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径直走到皮质沙发前,“扑通”一声坐下,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便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动作有些粗鲁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季桡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
他和霍祺相识已久,一起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却从未见过霍祺这样狼狈的样子……
“慢点喝,别急。”季桡轻声劝道,却也知道此刻的霍祺根本听不进去。
霍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倒酒、喝酒,动作机械而又麻木。
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他想醉生梦死……
季桡也没有再劝,只是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他明白,此刻的陪伴或许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包厢里安静极了,只有酒杯碰撞的声音和两人喝酒的声音。
没过多久,景念也赶到了包厢。
他推开门,看到霍祺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走到霍祺身边坐下,微微俯下身,轻声问道:“霍祺,你还好吗?”
“死不了。”霍祺轻哼一声,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景念虽然不胜酒力,看见他这个样子 难免有些心疼,毕竟,他们认识了十多年……
他拿起桌上酒瓶,倒了一杯,陪霍祺一起喝,他语重心长的劝他,
“霍祺,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想想你的云朵,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的,她才是你心目中的白月光。”
听景念这样说,季桡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可不能把你的云朵忘记,实在找不到告诉兄弟几个,我们帮你找!”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霍祺的肩膀,试图给予他力量和支持。
霍祺狭长漆黑的眼眸挂上了一抹微醺,勾起唇角笑了笑,“我连她的照片都没有,都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或许,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季桡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情:“有男朋友怕什么,哪个男人能比得过你的身价?给她抢过来。”
“霍祺,云朵身上有什么特征或者胎记?我帮你找她。”
“就是!你快告诉我们啊!藏了这么久,给兄弟们透露点消息。”季桡在一旁急切地催促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恨不得立刻就行动起来。
“谢谢你们,不用了,找不到她就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些……”霍祺姿态慵懒的靠进沙发,阖着眼睛,一脸的疲惫……
景念原本放松的神经,下意识紧绷起来,他紧紧地盯着霍祺,在他脸上捕捉到的只有难过和颓废交替的神情……
他以为霍祺只是玩玩的……
难道,他对乐莓真的动了心?连云朵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