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跑上来汇报:“陆先生,您举报的爱丽酒店0321房间内并没有违法事件。”
邢浩赶紧补充:“穿着呢穿着呢,什么都没发生。许小姐只是在学习功课。”
他跟着警察进去,看见房内男人的右手中指正与拇指形成一个圈,对着女孩的脑门蓄势待发。
而嘴里叫着“轻点、轻点”的许小姐,双眸紧闭,浑身发颤,等待未知恐惧的降临。
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盘腿坐在地上,茶几上散了一桌专业书和考卷。
许小姐穿戴整齐,神色平静,除了脑门肿的像寿星公。
陆斯衡听后,内心无声地松了口气。
而当事人许在心里纳闷。
她没想到现实中的夏学长补习会是这个样子。
从前在网络上,夏学长是有问必答,一遍听不懂教两遍三遍。
只有夸她聪明,从不骂她笨。
今天,夏驰嘴里“笨蛋”两个字,深深烙进她脑细胞里,产生久久的回响。
“既然是误会,陆先生,我们先走了。”
见警察要走,夏驰耍无赖不依不饶:“警察叔叔,报假案就这么算了?”
一年的底层生活,让他身上多了许多痞气,在公众场合对付陆斯衡这样的伪君子,直接耍无赖最管用。
警察为难地看向陆斯衡。
扔下手心里已经熄灭的烟蒂,合上西服扣子。
成熟稳重的黑西装,利落的短发,金丝边眼镜,嘴角微微上扬,戴上他在人前标志性温和有礼的面具。
一瞬他又变回了那个清隽矜贵恬淡寡欲的陆院。
先伸出手。
警察赶紧双手握住。
陆斯衡淡笑客套道:“今天辛苦了,改天你们所长来北一的时候,我会当面和他感谢你们的帮忙。”
警察忙不迭躬身:“不辛苦、不辛苦。听取群众意见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
虽然片警级别不高,但毕竟是场面上混的,这点事他们怎么会看不明白。
哪有什么pc,陆公子就是有意针对这对小情侣。
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犯不着得罪这尊大佛。
许在看着远去的警车,她心里感慨,这就是权力。
夏驰摸摸鼻子,没说什么,扣着许在的手腕,从陆斯衡身边路过。
交错的瞬间,男人低沉紧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在在,刘女士叫你回家吃饭。”
一句话,把许在的脚钉死在原地。
无论他说什么,她可以找出千百条理由拒绝,唯独陆斯衡拿刘清麦当借口,她拒绝不了。
夏驰还想争辩,许在阻止了他,嘴角扯出勉强的笑:“今天不能和夏学长一起吃饭,真是对不起。”
陆斯衡反手拉开副驾驶的门。
女孩满眼绝望的神情,坐了进去。
要是不闹这出,或许陆斯衡还能表现地像个人。
现在她就像只待宰羔羊,都听见屠夫磨刀霍霍的声音。
尽管知道这是陆斯衡的谎话,但夏驰也清楚他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家人,根本不可能阻止他们不接触。
车灯亮起,快速汇入车流,徒留下邢浩与夏驰四目相对。
夏驰食指朝他勾了勾。
邢浩抬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
……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
许在偏头看向车外,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陆斯衡开着车,余光瞥了眼一声不吭的女孩,心里随着暴雨声愈发的烦躁。
“为什么?”
被烟熏哑的嗓音打破车内的死寂。
由于不明白他在问什么,更是因为他在医院里逼她吃他嚼烂的苹果,不顾她眼睛会瞎,让她一直哭。
许在憋了一股气,就是不搭理他。
陆斯衡眯起眼眸,提高音量:“许在,说话。别逼我在车里对你动手。”
许在咬了咬唇边软肉,男人的暴行历历在目,只能开口冷声反问:“什么为什么?”
陆斯衡压住火气:“为什么要跟他去那种地方?”
许在撩起散在鬓边的碎发勾住耳后,动作妩媚:“斯衡哥,男女朋友去酒店开房不是很正常吗?”
“吱——嘎!”
雨天路滑,揽胜在无人的街道滑出一段很长的距离才刹住车。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着方向盘,陆斯衡偏头看她,眼里的愠色比车外的疾风暴雨还要激烈。
“许在,你的贞操就值两百一晚?”
直白的话语刺红了她的眼,但她很快平复心绪,冷冷淡淡道:“没过夜。”
男人被她的话气笑了:“八十八元四小时的钟点房?”
被他怼的面色难堪的许在,赌气道:“我愿意。白送我也愿意。”
车内一下陷入死寂。
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越过中控台,捏住她的下巴,陆斯衡气的牙齿打架,嗓音低的像是野兽在咆哮。
“许在,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随着力道的加重,许在疼的闭上了眼,心里骂道,还不是你逼的。
就在以为自己的下巴会被他捏碎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一松,还未等睁开眼,手心被丢入一个小小的物体。
她低头看去,一盒针剂。
陆斯衡重新发动引擎,不是回陆家别墅的方向。
他降下一点车窗,虽然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半个肩头,但新鲜的空气冲淡了他的躁郁。
语气平静道:“这就是给你父亲研发的新药。”
他今天来学校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没想到看见他们去开房。
不管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陆斯衡不相信夏驰那小子对许在没有歪心思。
他是男人,同样了解男人。
就算今天没有,那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
他不可能一直看着他们。
而迟早他们会越过那条红线。
许在手心里捏着药,心脏怦怦跳地等他提要求,然而男人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开向了北医第一医院。
许在将药送进了IcU,费主任得知是陆氏旗下的医药研发中心研制的新药,二话不说就为许承注射上。
许在看着药水顺着输液管一滴滴流进父亲体内,心里焦虑的情绪也随着这些液体渐渐化开。
费主任看了看药盒上的使用说明,惋惜道:“药是好药,可惜只有两支,只能维持一个月的疗效。”
许在呼吸一滞。
费主任看向她:“小许医生,既然你能弄来这新药,就多弄点。为许主任做手术的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新药至少能抑制许主任脑部肿瘤的生长,控制并发症。”
许在走出IcU自动门的时候,费主任的话犹在耳边。
抬眸见到男人靠在月光下的窗边。
被淋湿过的西服布料,干透后隆起细微的褶皱,同样折在她的心头。
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只要父亲一天不醒过来,她就无法拒绝陆斯衡一天。
只给她一个月的剂量,就是在逼她做决定。
男人没提要求,只是淡声道:“我们先去吃饭。”
陆斯衡从食堂打了饭菜回办公室。
四菜一汤,一一摆放在她面前。
许在低头小口吃着米饭。
“吃菜。”
脱了西服的陆斯衡,挽起衬衫袖子,给她剥虾。
许在听话地夹起放进碗里的虾肉。
陆斯衡就是这样细心的男人,剥了虾,还会把虾线挑干净。
可越是这样的男人,他的心思就越缜密,许在几乎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有夏驰帮忙,最多是恶心他一下,不可能阻止得了他想做的事。
想是看出她心思,男人慢条斯理地给她剥虾,不疾不徐地问她:“想好了吗?”
顿了下,“做完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