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武大郎的五指按在沙盘边缘。
青铜镜碎片在袖中发烫,七个部落的歃血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抓起一把硫磺粉撒向沙盘,粉末触碰到枯叶的瞬间竟燃起幽蓝火焰。
\"三更埋雷,五更火攻。\"武大郎的指尖划过鹰愁涧模型,\"林教头带三百轻骑绕后断粮道,智深师傅领重甲兵正面佯攻。\"
鲁智深将月牙铲往地上一杵:\"洒家这禅杖早想会会契丹弯刀!\"林冲却盯着沙盘上蜿蜒的溪流:\"这血色溪流......可是《千金方》残页所化?\"
突然东南方传来闷雷声。
武大郎瞳孔微缩——那正是王昭君雕像琵琶弦示警的方向。
他抓起三支令箭插入沙盘:\"寅时三刻,等秃鹫第七次盘旋时动手。\"
硝烟在峡谷间升腾。
当武松的镔铁棍劈开第一道寨门,埋伏在乱石后的契丹武士突然掀开伪装的草皮。
三百架连弩齐发,箭雨在晨光中织成死亡罗网。
\"盾阵!\"武大郎厉喝。
梁山士卒迅速结成龟甲阵,箭矢钉在包铁木盾上发出骤雨般的声响。
一支淬毒箭擦着他耳际飞过,在青铜镜面划出火星。
耶律大石突然扯开战袍,露出胸前的狼头刺青。
他用契丹语嘶吼着什么,叛军阵中竟有数十人调转刀锋。
林冲的蛇矛趁机挑飞三面战旗,鲁智深抡圆禅杖扫断五架弩机!
火光映得他半边脸如同修罗:\"告诉班超界碑,该喝正午的烈酒了。\"他摘下腰间水囊猛灌一口,硫磺味在喉间炸开——这是用《千金方》记载的硝石秘法提炼的猛火油。
峡谷忽然刮起怪风。
王昭君雕像的裙裾在七十里外转向,武松镔铁棍上的怀表链无风自动。
十二个身着皮甲的契丹萨满摇着骨铃出现在山崖,他们脚下的岩石竟渗出黑血。
\"装神弄鬼!\"鲁智深正要冲杀,被武大郎一把拽住。
只见他解下青铜镜对准日头,镜面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萨满们的骨铃上。
刺耳的碎裂声中,七个骨铃同时炸开。
叛军阵脚大乱。
武大郎跃上战马,剑指阴山:\"吹角!
让司马光听听什么叫边塞长歌!\"三十六面羯鼓应声而响,鼓点竟暗合现代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林冲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
蛇矛所指处,七只秃鹫正在组成新的阵型,它们的影子投在岩壁上,赫然是北斗倒悬的形状。
武松的镔铁棍突然发出蜂鸣,棍身缠绕的怀表链寸寸崩断。
\"大哥小心!\"武松横棍格开冷箭的瞬间,耶律大石的弯刀已劈向武大郎后心。
电光石火间,那页《千金方》残卷突然从武大郎怀中飞出,墨迹化作血藤缠住刀锋。
峡谷深处传来地鸣。
班超界碑在正午阳光下泛起金光,碑文竟似活过来般游走。
王昭君雕像的琵琶弦同时崩断,最后一缕硝烟在汴梁方向凝成狼烟形状。
武大郎抹去嘴角血渍,青铜镜面映出他瞳孔深处的火焰。
当第七只秃鹫掠过血色溪流时,他忽然笑了——那溪水倒影里,分明有三十六面战鼓正在化作三十六匹铁骑。
硝烟散尽的第三日,鹰愁涧飘起了细雪。
武大郎踩着焦黑的土地走向契丹大营残垣,青石板上凝结的血珠在靴底发出脆响。
鲁智深倒提着半截弯刀从尸堆里钻出来,月牙铲上挂着串青玉骨铃:\"洒家挖到个稀罕物!\"
那骨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十二枚铃铛表面浮动着龟甲纹路。
林冲突然按住鲁智深手腕:\"且慢!\"他抽出《千金方》残页往铃铛上一覆,墨迹竟顺着纹路游走重组,渐渐显露出西域三十六国的商道图。
汴梁城的捷报正是这时传来的。
八百里加急的驿马踏碎冰河,武大郎亲笔奏章上的朱批被硝烟熏得发黄——\"陛下大破敌军\"六个字在青铜镜面上折射出奇异的光晕。
武松用镔铁棍挑开帐帘时,正看见兄长将镜面按进雪水,涟漪中映出汴梁城朱雀门悬挂的三十六盏庆功灯笼。
\"大哥,河西三州的百姓送来三百坛烈酒。\"武松话音未落,西北天际突然炸开七色烟花。
那是用硝石秘法改良的冲天炮,爆裂的火星在夜空拼出\"安疆\"两个篆字。
鲁智深拍碎酒坛封泥,琥珀色的酒液淋在班超界碑上,碑文突然渗出金沙,在月光下汇成蜿蜒的商路。
狂欢持续到子夜。
当最后一支火把熄灭时,武大郎独自走向鹰愁涧南坡。
焦土之下传来细微的震动,他蹲身扒开积雪,半截折断的犁头泛着冷光——这是三日前被战马踏碎的农具。
晨雾再起时,十八匹驿马从不同方向奔入大营。
林冲捧着沾满露水的塘报,脸色比阴山雪还冷:\"七个州县遭战火波及,三座粮仓焚毁,沙河镇铁索桥断成四截......\"
武大郎的指节在沙盘上叩出闷响。
青铜镜突然从腰间滑落,镜面映出王昭君雕像残破的裙裾——那些飘逸的石刻褶皱里,此刻竟蜷缩着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
昨日庆功宴上的羯鼓声犹在耳畔,此刻却听见寒风中传来婴孩啼哭。
\"取《齐民要术》来。\"武大郎抓起炭笔在羊皮上疾书,墨迹未干的图纸上突然落下一滴褐色的血。
他抬头望去,昨日悬挂庆功灯笼的旗杆顶端,不知何时筑起了乌鸦巢穴。
正午时分,当班超界碑的金沙商路图完全显现,武大郎却在界碑背面摸到了细密的裂痕。
三十六个西域古国印章纹样中,有十七个已经褪成惨白。
鲁智深扛来的青玉骨铃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玉屑在沙盘上组成四个狰狞的契丹文字。
武松握紧镔铁棍望向兄长,却发现武大郎正盯着自己棍身上新添的裂痕。
那裂痕走向竟与沙盘上玉屑组成的文字完全重合,怀表链的碎片在棍身颤动,发出类似齿轮卡死的异响。
暮色降临时,第一队流民出现在鹰愁涧北口。
武大郎解下大氅披在瑟瑟发抖的老者身上,指尖触到对方龟裂的手背时,青铜镜突然烫得惊人。
镜中浮现的不是人脸,而是汴梁城尚书省连夜传递的加急文书——户部用朱砂圈出的那个数字,比最毒的箭矢还要刺眼。
当庆功的篝火再次点燃,武大郎却走向拴马桩后的阴影。
他抓起把混着铁屑的焦土,在掌心揉搓时突然顿住——土里埋着半枚儿童戴的银锁,锁面上\"长命百岁\"的刻痕被血污浸得发黑。
更鼓敲过三响,中军帐的烛火仍亮着。
林冲送来热汤时,看见沙盘上插着七柄断箭,箭羽指向的方位连起来,竟是张残缺的河渠图。
武大郎外袍结满冰碴,手中炭笔却在绘制某种精密的榫卯结构图,纸角标注着《天工开物》的残卷编号。
五更天,王昭君雕像的方向传来牧笛声。
武大郎掀开帐帘的瞬间,怀里的青铜镜突然映出奇景——昨日庆功宴上痛饮的将士们,此刻在镜中竟化作弯腰播种的农人,他们手中的黍种泛着青铜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