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凌维一众男生大摇大摆走进了食堂。
为首的凌维,懒懒散散,漫不经心,旁若无人,带着惯有的冷凌和不拘。
几个男生径直走向两个女生。
肖笑言转脸对着凌维睇了个眼神。
凌维瞥了一眼埋着头的英粟儿,对身边的杨八五说:“你帮他们去打饭。”
杨八五走近两个女生,不容分说,拿走她们手中的餐盘:“去找个座位坐下来。”
前面有男生的声音:“杨八五,这边来。”
杨八五和身边几个男生拿着餐盘往前面去。
老老实实排队的学生明知他们插队,敢怒不敢言。
英粟儿大脑一片空白,一直低着头覆着睫眸,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任由肖笑言带着。
穿过熙攘嘈杂的人们,依然是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
“哇,有这样的男朋友太拉风了。”
“这世道,没处讲理,坏人当道。”
“什么坏人,人家是学霸,乖乖女。”
“脚还缠着绷带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有凌维罩着,不好惹。”
“你说凌维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生,听说几乎没人理睬她。”
“什么凌维会喜欢,我倒觉得她这么个乖乖女怎么会看上凌维那种混混。”
“美女与野兽,咕咕咕。”
……
“要不,我们打了饭回教室吃吧。”英粟儿扯了扯肖笑言的胳膊,想往后退,逃离这是非之地。
肖笑言一把拽着英粟儿手腕:“你怕啥?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你越是怕越是说明心里有鬼。”
肖笑言找到一张空座,带英粟儿坐下。
旁边有人不由自主,不露声色,稍稍转过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点过去。
杨八五很快给她们端来盛满菜饭的餐盘:“这几天我都负责帮你们打饭,你们只管找座位坐下,等着就行。”
他又凑进英粟儿耳畔:“别一副怂样,丢不丢脸,我都看不下去,有我们在,你怕啥。”
英粟儿低眉顺眼,紧张得背脊绷紧,双手垂在腿两侧攥着裙摆。
她心里很矛盾,既盼着几个男生坐过来助威,又怕他们真的坐过来,招人眼目,引起更多的嚼舌。
几个男生并没有坐过来,他们打了饭,端着餐盘一边吃,一边往外走,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食堂。
英粟儿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凌维,真的很洒脱。
而她,够窝囊。
凌维被记大过处分。
家里赔了很多钱给受害者家,算是息事宁人。
英粟儿的脚伤一星期拆线,肖笑言陪英粟儿去了医院。
拆线结束后,英粟儿看见脚踝处一条三厘米长的浅紫红疤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尤其触目惊心。
英粟儿抬眼看看帮她拆线的护士姐姐,担忧地问:“这疤痕会永久留在这里吗?”
护士姐姐一脸淡漠:“时间久了会有所修复,疤印会淡,但不会完全消退。没什么。”
“没什么!?”英粟儿不解地盯着护士姐姐,真是久做医务工作,练就了铁石心肠,轻飘飘一句“没什么”就打发了受伤的女孩。
话又说回来,爸爸妈妈不就在这个医院上班吗?拆线这档口,他们在哪里?
也许,见惯大伤大残甚至死亡的他们来说,英粟儿这个三厘米长的小疤痕,不过就蚊子叮了一下。
英粟儿心塞:“就这么破相了?”
“我的天啦,你这叫破相?你也太夸张了吧。”肖笑言大叫。
护士姐姐轻轻朝英粟儿翻了个白眼:“好了,可以走了。”
说完,端着盛有绷带,酒精棉球,手术器材的白色方盘,仪态万方地扭着腰肢走了。
英粟儿有种不被重视的伤心感。
她扒拉着右脚,耿耿于怀地仔细查看脚踝上的疤痕。
一旁的肖笑言都看不下去;“得啦,不就一小条疤痕嘛,医生都说了,时间长了会消退,再说,这个位置,穿双袜子就遮挡住了,不影响穿裙子。”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疤痕不在你身上。”英粟儿瘪了瘪嘴。
“当然不会在我身上,每一条疤痕就是一个故事。咕咕咕。”肖笑言打趣女孩。
“你还笑?”英粟儿抬眼看着肖笑言,拧着眉头。
“走啦。”肖笑言伸手搀扶坐着不动的女孩,“上面病房里还躺着一个被踢成‘疝气包’的伤残患者,要不要去慰问一下?家里还有个记大过处分的凶手,真是殃及一大片。”
英粟儿怎么听着像是骂她是祸水,想想好像也是自己逗灾惹祸不占理,于是,不再吱声。
凌维为英粟儿打架之事,将两个初中小男生和小女生推到了风头浪尖。
不出名都不行。
“你知道校霸是谁吗?”课间,杨八五坐在冬旭的座位上,又找上英粟儿攀谈。
“你。”英粟儿抬着一本小说,不假思索。
“我?你真会搞笑,我顶多班霸。”
“那谁?”
“凌维。”
女生的心就没来由地“怦怦”直跳起来。
杨八五没留意女生的异常,又接着问:“你知道大姐大是谁?”
“我。”英粟儿以为凌维是校霸,她就理应是大姐大,把不假思索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目前,全校就他俩最出名,而且关联在一起。
有时候,英粟儿也真是笨的可以。
话一出口,自己先尴尬,知道自己失言又失态了。
“哈哈哈——你简直把我气笑,你若是大姐大,我们江二中直接被外校生团灭。”
“那谁呢?”英粟儿很快平定下来,问。
“应该是女神瞿阳。”
“哦,还真是,要不你这班霸怎么会干不过她呢。”
刚满十五岁的凌维背着一个记大过处分,他很少和班上同学玩。
他仍坐最后一排,上课并不捣蛋,不想听课就睡觉。
他看上去很沉默,话不多。
班上坐前面的乖学生也很少敢回头看这个“坏人”。
英粟儿和他并无直接交集,尽管都在传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偶尔她在楼道上碰到他,她低头覆着睫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并不看他,她知道他也并不看她。
他高高的个子,目光从她头顶越过,看向远方,面无表情,总是那么酷酷的。
少年老成的样子。
但是她出现的地方,不一会他准来,带着他的兄弟们。
在楼道里,在去操场的路上,去卫生间的路上,去食堂的路上,上学放学的路上……
感觉和他的碰面,每天都在进行,虽是隔壁班,越来越觉得他是她熟悉的人。
她开始听说一些有关他的事,比如,他结识社会青年。
大家经常议论他,说他的三节棒如何如何了得,八卦掌如何如何了得。
尤其九节鞭,鞭尾有一把匕首,当他和谁动武时,他舞起九节鞭时,对方背脊上会出现对方名字。
匕首划出来的。
他像个传说,充满着神秘感,被同学们津津乐道,传得神乎其神。
其实这些传说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的,只是过去英粟儿并不关注这些。
现在不一样了,英粟儿开始喜欢听到有关这个男生的传说,她会有意无意向肖笑言提起凌维,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引得事儿妈似的肖笑言滔滔不绝。
然后,英粟儿祥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