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小院里，昭涯站在屋檐下，神色肃穆。
后方的奉临手里捧着八颗蓝色珠子，面容同样不好。
“小庚至，一个鸡蛋外面那层壳有什么用？”昭涯没有转身，只是目光看着对面星湖上空飘着的飞洲竹海。
奉临低头想了一下，慢慢开口说：“保护，那层壳让里面的蛋黄和蛋清可以有一个稳定的环境。”
“没错，就是保护。”昭涯缓缓转身，目光幽深，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讲述着现在大多数人不为所知的秘密。
“我们所在的星球就是一个被一个壳子保护起来的蛋。准确的说，这个生命星球只是鸡蛋的一小点。哪怕是恒星太阳，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这个位面辽阔而庞大。
可是，有一天，这个壳被打破了。”
后方的晚来秋猝然抬起头，看着奉临和昭涯两人，终是缓缓敛下眼眸。
昭涯目光扫了一圈后面的一众契约兽，最后直直盯着奉临问道：“一个鸡蛋被从外面敲开，是什么呢？”
“是食物。”奉临哑了声音，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情绪喷薄而出，好像要把他淹没。
“其实，渊兽降临我们这个星球，并没有多大的离奇缘由，仅仅就是因为这里适合它们生活繁衍，而人类还有这个星球上的生灵有着浓郁的元炁，可以供给它们吸收。
仅此而已。”
昭涯说完，对着天空悠长发出叹息。
那段记忆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每一次回忆起任何一个细节，都让人浑身冰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继续施展那个法阵吗？”昭涯眼中浮现出慈爱，没有丝毫责备。
奉临一愣，摇了摇头。
“渊兽之中，更像人类社会的大家族。不过，它们更加强硬。”
恍惚间抬起头，奉临猜测：“是皇枢印记吗？”
昭涯赞许的点了点头：“没错，渊兽实力分十二纹，人类划分最开始就是因为渊丹上的纹路。其中，又有兽王，兽王又受更高级发出统一的命令调配。
那一只，我们称其为渊皇，渊兽之皇，是一切渊兽的起源，也是唯一的皇枢印记烙印者。”
没有再给众人发出疑问的机会，昭涯缓缓把那段岁月倾倒而出。
“渊兽实力强大，还有各种诡异的天赋技能。人类只能沦为食物，四处躲藏。
后来，我们开始反击，却发现每一只死去的渊兽只要渊丹存在，就能不断从渊皇周身的渊海里重生。
也是那时候，我们发现了渊皇的存在。
渊皇实力远超十二纹，新梧本以为，只要斩杀渊皇，补上位面的缺口，就能解决人类困境。
没想到，新梧凭借超强的天赋，将其镇压在一个神秘之地，又以全身血脉补上了那个缺口，就此，渊兽失去了重生的根基，也失去了和它们原本位面的沟通渠道。”
话音戛然而止，昭涯费力的阖上眼眸，好似极其不愿意想起那段记忆。
“涯叔，既然阮前辈成功了，不是好事嘛！”
昭涯睁开血红的眼睛，摇了摇头：“不，还没有结束，你想想，要是你攻占一个地方，会采用怎样的战术？”
还不等奉临开口，后面的晚来秋先一步轻声回答：“派遣先锋，摸清底细，再图后续。”
昭涯点了点头，有些不忍的别开眼睛，不让几人看到眼中闪烁的泪花：“我们只能被动防御，位面外的入侵还在继续。等你十一纹，会有人告诉你那个地方的坐标，每一个尊者境强者必然会前往那里，这是每一个人修炼到十一纹的责任。”
“涯叔，我会去的，请相信我，在人类命运前，孰轻孰重，我拎得清。”奉临严肃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坚毅。
后方的晚来秋同样坚定的表示着心中意愿：“前辈，老师，我也会努力变强，为人类安危践行承诺的。”
昭涯看着面前不过二十出头的两人，满是欣赏和鼓励：“我相信你们，我国儿女，都是好样的。”
顿了顿，昭涯又问：“这是渊兽来历，但是，和你那法阵也十分密切。”
奉临刚想问为什么涯叔对自己施展逆血归元阵这么紧张，昭涯抬手虚按了按：“皇枢印记烙印在每只渊兽血脉里，深入渊丹，低级渊兽自然不需要担心，因为它们数量太多，实力太弱。
可是，九纹以上的不一样，它们觉醒了本族传承血脉，相当于人类宗族族谱上面有了名字，一旦……”后面的，昭涯没有说完。
奉临顺势接过，补充了后半段：“一旦皇枢印记被除，不屈血脉不在，就会被那些实力强大的兽王，甚至是皇枢印记的主人——渊皇感应到，是这样吗？涯叔”
昭涯点了点头：“没错，虽然目前来说，渊皇被新梧封印，还在沉睡，但是，谁也不清楚未来什么时候它就会醒。”
第一次，奉临感觉到后怕。
后背被冷汗浸湿，凉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朝阳秘境，是新梧的一身元炁所化，秘境法则一定程度屏蔽了外界的法则，所以，你契约这小白猿的时候，皇枢印记的冲击并不强烈。如果是外界，那道皇枢印记，很可能让兽王破开空间禁制降临我们身边。”
奉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人类基地里，大多数一个基地会有一个十一纹尊者坐镇，但是，兽王那是十二纹的强者。
所以，一旦兽王降临，可能一个基地都会被瞬间抹去。
连抵挡都来不及抵挡。
昭涯看着奉临眼中的挣扎，出声宽慰：“不过，这倒是一条新的路。说不定，我们将来能以彼之力还施彼身。”
“涯叔，您的意思是？”
“渊兽之所以肆虐，都是因为不屈血脉，它们对人没有畏惧，但是契约兽不同，我这段时间观察，它们对人类是亲近的。也许，你这个阵法去除了皇枢印记后，人类可以和这些恢复自我意识，不再被不屈血脉钳制的渊兽形成同盟。”
“所以，我炼制了这八颗珠子，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平衡的点，既能保全自己的命，又能将那些渊兽的皇枢印记去除掉。”
奉临抬起头，转身看了一圈后方自己的一排契约兽。跟着自己的这些日子，它们都很乖。
可是，今天听到的信息太过庞大。
奉临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主人，我愿意誓死追随您。”雪婺迈动蹄子，走上前，低头额头抵在奉临手背上。
云霞和猴子看了一眼，一同围了上来，其中选择，不言而喻。
银轩挠了挠后脑勺，憨厚一笑：“老大，我本来就是因你变成人的，你去哪我去哪，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我就不用说了，反正我只是一个器灵，帮主人种好那些花花，还有那些喜欢打架的大家伙，就归我管啦。”元宝跳到奉临肩膀上，抱着一双小爪子。
看了一圈，奉临转头看了一眼昭涯，坚定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