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慕容云抬眼,便瞧见燕子与喜鹊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装着大瓜的盆走了进来。
慕容云见状,开口问道:“冰已经给长姐送过去了?”
燕子赶忙应道:“送去了,三夫人还特意给您带了几个瓜呢。”
慕容云还未及回应,白梓良已笑着吩咐道:“你们去把瓜洗净,削去皮切成块,再用冰煨着,拿给夫人吃些,也好消消暑气。”
慕容云转而问燕子:“没见到长姐吗?听闻张大小姐来了?”
燕子无奈地说道:“我们并未见到三夫人,门口有侍卫拦着,不让进去。是梦竹让人把冰抬了进去,这瓜也是她带出来的。”
慕容云听丫鬟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说道:“这倒有趣,不过是送点东西,竟还堵着门不让进?真是奇了。”
白梓良深知女人之间的那些小心思,唐嫣儿就说过:“古代女子因无事业可做,目光便只盯着后宅这一方天地,整日里不是家长里短,就是飞醋流言。”
他闲适地坐在平日里常坐的软榻上,劝慰道:“你心意已到便是,即便没能进去,她迟早也会知晓你的心意。”
“你为何要替她说话?”慕容云气鼓鼓地说道,“她如今可是你的三婶婶!”
白梓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的长姐,不然我怎会理会她是谁?”
慕容云又道:“方才院里传话说,张家大小姐这么晚来拜访长姐,眼睛哭得红肿,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可听说张家出什么事了吗?”
白梓良微微一愣,思索片刻道:“张大小姐来求三婶?那想必是来求三叔帮忙的。”
“这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慕容云追问道。
白梓良缓缓说道:“今儿张家三公子说错了话,得罪了钱驸马,似乎还牵涉到二皇子永王,皇上一怒之下,罚张尚书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天。”
虽说白梓良级别较低,没资格在天子跟前听训,但皇宫里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些关乎抄家灭族的大事,他却知晓得一清二楚。
慕容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那张家是不是麻烦大了?”
“那是自然,”白梓良点头说道,“这事儿太子揪着不放,明月公主也跑到太后那里哭诉,钱驸马更是在殿外跪求皇上主持公道。”
白梓良所言并非夸大其词,在皇家,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话,一旦处理不当,都可能引发灭族的大祸。
慕容云心中暗自高兴,却又怕白梓良误会她心肠歹毒,于是强压着内心的喜悦,说道:“怪不得张雪茹来找长姐,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三叔,恐怕旁人都帮不上忙。”
白梓良想到自己的三叔,眼眸不禁暗了几分。
这些年来,三叔声名远扬,与之相比,自己却显得黯淡无光。
若不是唐嫣儿早些年所作的那些诗词为他增色不少,只怕根本无人知晓他是谁,又来自哪个府第。
他很快调整情绪,抬眼时,眼中依旧温和润泽,说道:“这件事可不是普通的官司,牵涉到大不敬之罪,三叔要是强行插手,定会引火烧身。”
“张大小姐与长姐关系亲厚,长姐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慕容云分析道,“三叔只怕得跟着遭殃了。”
“三叔可不是一般人,他心里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事儿肯定不会管。”白梓良说道。
三叔与张尚书并无深厚交情,而且三叔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只为皇上分忧,又怎会去趟这趟浑水呢?
“梓良,若是三叔横插一杠子可如何是好?倘若他铁了心要帮张清,那可怎么办呀?”慕容云心急火燎地问道。
此时的她,满心期盼着慕容羽汐与白若轩情比金坚,进而撺掇白若轩卷入张家的事情。
白梓良神色淡定,轻轻端起茶杯,垂着眼帘缓缓抿了一口茶。
唐嫣儿也曾说过,女人的妒忌之心犹如隐藏在暗处的猛兽,其可怖程度远超想象。
一旦妒忌的火焰燃起,她们便如疯狂的困兽,不惜与对方玉石俱焚,那手段之狠辣、心思之阴毒,简直比剔骨挖心还要令人胆寒!
再看这慕容云,三婶向来在各方面都压她一头,慕容云心中怕是早已恨意如渊,对这位长姐恨得咬牙切齿了吧!
就说去送冰一事,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送冰,实则是去探听消息,好为自己的算计添砖加瓦。
既然,现在慕容云的意思有求于己,不如就借此机会,让她欠下自己一份天大的人情,日后便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为自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倘若她真能如此,留她在身边多几年又何妨?
想到这儿,白梓良神色一凛,说道:“若是三叔为了三婶,公然徇私枉法,暗中搞那些见不得人的操作,哼,太子殿下可不是好糊弄的。再加上太后、皇后以及长公主,便是皇上有心袒护,怕也是有心无力,保不住三叔。”
慕容云听闻,激动得差点跳将起来,好不容易才强压下满心的兴奋,急切问道:“当真?这么说,三叔极有可能会被罢官免职?”
白梓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道:“何止如此!若事情闹得大了,砍头流放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甚好,那长姐日后便再也不能处处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慕容云心中暗喜。
可又生怕自己这恶毒的心思被白梓良看穿,连忙眼圈一红,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说道:“夫君有所不知,她在娘家的时候,还对您肆意诋毁,说您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壳世子爵位,毫无实权……妾身听闻,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又不敢声张,生怕夫君因此与三叔心生嫌隙。”
白梓良听着这明显的挑拨离间之语,心中虽觉好笑,却也配合着演起戏来:
“慕容大小姐平日里看似端庄贤淑,没想到心思竟如此不堪?她这般轻视于我,我也不必再对她客气了。”
慕容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连忙问道:“那夫君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