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阳光照进帐内。
赵教官拿好档案起身,顺势侧头对着身边等待多时的小陈说道:
“考核结束,去放三枚红色信号弹,拉开警戒线。”
“是。”小陈仰首挺胸的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转身离开。
赵教官回眸看向身后心事重重的某人,挑眉将档案打到对方胸口处,“瞧你这苦瓜脸的样,是在怕洗一年袜子呀。”
武教官蹙眉,接住档案后怒视了一眼对方,随后没好气的说道:“别招惹我,烦着呢。”
说罢,他拿着档案就往外走。
“从你昨晚回来就不对劲。在烦什么?”赵教官对着某人的背影说道,见对方不理自己,他嫌事不大的跟了上去,追问道:“昨晚外围看到谁了?让你这么心不在焉。”
“寒炳阳那小子。”
难得,武教官接起了话:“他在外面守了两天,说是等人。”
赵教官挑眉,又看了一眼某人的苦瓜脸,语气调侃:“等就等咯,反正是在警戒线外,也没有扰乱秩序,罚不到他。他等他的,你愁什么。”
“我不是愁他这事。”武教官抿了抿唇,神色更加难看起来。
赵教官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对方:“磨磨唧唧不像你,有事就说。”
“我问他等谁,为什么等。那小子的表情……”武教官心一横,叹了一口气后直接说道:“他不像是在等一个普通的朋友,倒像是……哎呀,就是那种!”
“我当什么事呢。”赵教官笑着拿过对方手里的档案,顺势在某人面前挥了挥,语气有些恍然:“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喜欢这里的某一个人吧。”
武教官蓦然蹙眉,兴许是无法接受,他几乎咬牙切齿般说道:“男人,怎么能喜欢上男人呢!”
“你这人,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对某些事太偏见了。想开点,又没让你去喜欢。”
赵教官耸了耸肩,低头整理起档案,嘴里念叨着:“与其想那些让你心烦的事,倒不如做好手头工作。”
说罢,他抬头,挑眉接着道:“赌盘已开,不去看看谁洗一年袜子吗?”
武教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一口气,一把夺过档案,朝前方深林入口走去:“我来记。”
入口的警戒线刚被撤走,荒林里的考生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外冲。
小陈和另一位教官站在入口处维持着秩序;赵教官在一侧报着出场考生的名字和牌号,而一旁的武教官难得认真的动起笔记录着。
渐渐地,从荒林里走出来的考生开始变少。
在空闲时,赵教官侧头去瞄身边不远的档案,同时问道:“还有多少人没有出来?”
武教官盯着手里的档案,抿着嘴并没有回复。
“怎么了这是?剩的多?”见对方不语,赵教官顺势又瞥了一眼身侧的人,“要是里面的考生留的多,直接再放个信号弹让里面的教官驱赶一下就好了,至于这个表情?”
“不是。我只是感觉奇怪。”
武教官把笔转了一个方向,用笔帽点了点档案上的名字,片刻,蹙眉道:“往年‘1号’很快就会出来,但是今年,不仅‘1号’没有出来,就连往后的二三四五号都没有出来。就这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疑点被抛出,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赵教官也觉得不对劲,收回目光看向前端的小陈,声音拔高了几分:“小陈,去放信号弹,让里面的人收‘网’。”
“是。”小陈行了一个军礼,准备去照做。
“咻……啪!”
一枚信号弹绽放在数米高空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刚刚才转身的小陈有些懵的回头看向自家排长。
他双手一摊,表示还没有拿到信号弹,天上那枚不是自己放的。
“是考生的信号弹。”赵教官神情严肃,盯着天上泛灰的烟雾,眉间不由自主的蹙起:“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人弃权?”
武教官放下手中的档案,同样抬头看向高处不远的烟雾,喃喃自语道:“离这不远,我去看看。”
“不行!”赵教官瞬间清醒过来,迅速的伸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他极其严厉的开口:“我们是主考官,不能进去。”
“咻……啪!”又一枚信号弹被发射到了天空。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过,武教官好奇的紧,又往前迈近了几步,开始偷奸耍滑起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而且我又不干什么,只是看看而已。”
“不行!”虽然赵教官也很好奇,但他还是坚决的拦住了对方:“在这等。不能进去。”
两人推搡了一会儿,最终武教官妥协:“好好好。”
————
荒林内,警戒线被撤走前。
“终于!要解脱啦!”
临近出口,李尔兴奋的大叫一声,随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因为两个晚上没有睡好,此时的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满眼的泪花。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余光注意到了身侧的老大也打了一个小哈欠。
难得见冷漠倾俊的少年摆出一脸疲态,李尔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同时调侃道:“宴哥,我跟你相处了两天,见你遇到每件事都淡定的很,我还以为你不会困呢。”
商锦宴淡淡瞥了一眼对方,精致的凤眸里略显疲惫,语气很轻却有一丝抱怨:“不知道是谁昨晚一惊一乍的,害得我闭目养神的机会都没有。要是你,你不困?”
昨晚林外放了一枚信号弹,把李尔吓的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叫一侧的老大,最终导致两人都没有休息好,一早上哈欠连连。
对此,“罪魁祸首”挠了挠头,目光有些躲闪:“我那是时刻保持警惕,不过……还是抱歉哈宴哥,我太紧张了。”
商锦宴轻轻叹气一声,收回目光后接着赶路:“没事,反正已经临近结束,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身后的李尔一想到要结束考核就忍不住的兴奋,一时间话痨的体质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宴哥的号码牌靠前,只要走出林里,入校就稳了。……还要多远?我已经等不及了。……宴哥,要不我们跑起来吧。……宴哥,我觉得面前的树很眼熟了,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宴哥,那不是‘1号’吗?他怎么还不出去?”
随着李尔的话结束,相伴的两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并不是他们不想往前走,而是前方已经被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