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站在陈吉祥身后:
“是身份地位很高的重刑犯,要么秋后问斩,要么终生监禁。”
陈吉祥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她带着安青来到天牢,沿着旋转的青石台阶拾阶而上,来到那个夜夜亮着灯的塔楼里。
她背着手走进去,隔着铁栏栅,看到一个非同一般的牢房,宽阔整洁,放着书桌书架和床榻。
一个男子坐在桌前看书,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长衫上。
他听见脚步声,迟疑了一下,转过头,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下巴,线条高贵矜持,眼眸带着惊异。
“你叫什么?”陈吉祥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华玦。”
他站起身,眼眸中既有欣喜又有失落,看着她说。
他已经两年没有见过陈吉祥。
面前的女孩虽然和以前容貌一样,气质眼神却和以前大相径庭,让他几乎不敢相认。
陈吉祥背着手,下巴微微抬着,嘴角微微翘起,眼眸中透着猎食者看猎物的慵懒和惬意。
她没有认出自己。
华玦眉心微蹙,低下头。
“你原先是摄政王,因为给朕下巫蛊,被终身监禁。”她问。
他只得点点头。
陈吉祥轻蔑地笑了笑:“你想让朕爱你,用巫蛊,为什么不试试别的办法?”
华玦抬眸看着她,只见陈吉祥抬手,身后的安青将鞭子递给她。
“打开门。”
安青上前,将铁栏打开,陈吉祥手里拿着鞭子,缓步走进去。
她围着华玦走了一圈,华玦呼吸急促,胸口狂跳,一直在追随她的目光。
她满意地点点头,继而退后两步,挑起唇角:“脱衣服。”
华玦一怔,紧紧蹙眉,他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两年后再次相见,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态度。
他本想试探性地说一些和他们过去有关的话,再慢慢解释自己如何被诬陷。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让他难以启齿。
他思虑着如何自处,手紧紧握拳,又松开,站着不动。
陈吉祥侧了侧头,安青走上前,挥手打了华玦一个重重的耳光。
华玦震惊,他踉跄了一下,看向陈吉祥,陈吉祥只冷冷看着他,毫无波澜。
他重新站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迟疑着解开腰带,脱了衣服。
陈吉祥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他,对他说:“一会你要躲闪,逃避,并向我乞讨求饶,知道吗?”
华玦的桃花眼瞪着她,像不认识她一样。
“这都不懂?没见过被主人鞭打的狗吗?就是那样,做得好有奖赏。”陈吉祥眼中露出兴奋。
“我不会。”他说。
陈吉祥立刻变了脸色:“那就打到你会。”
接下来,是一场暴虐的游戏,华玦始终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鞭子落在身上。
最后是他的眼泪终止了这场游戏。
他默默落泪了,清澈的泪水流下漂亮的脸颊,打动了陈吉祥,她从未见过这么美味的眼泪。
她将皮鞭丢给安青,俯下身摸着华玦的脸颊,轻轻抚去他的泪水,更多的泪水从他浓密的睫毛间滚落。
她吻他,他落泪。
然后陈吉祥推倒他,伏在他身上。
安青默默走到台阶下一层的平台处,静静等待。
一个时辰后,陈吉祥穿好衣服,走下来。
“明晚还来。”
对于华玦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坐在床榻上,无法梳理杂乱的心情,他摸着身上的鞭痕,用手伏在脸上,肩膀轻轻抽动。
他曾经设想过,或许华辰的药没有那么强的药效,吉祥可以在见到自己后,回忆起过往的点滴,和破碎的片段。
再一点点地恢复他们的一切。
他还设想过,吉祥就算忘记了一切,可以和他重新相爱,没有了过往的负担,或许可以更轻松的开始。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重逢。
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吉祥。
华玦听到她在楼梯上说明天还来,他心里又涌出期盼,或许她会慢慢想起自己。
他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无论如何,他再次拥有了她,虽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毕竟好多七百多天的孤寂。
此刻,陈吉祥在自己的寝宫,她看着天顶穹隆,回忆着华玦的眼泪。
那么悲伤,像情人遭到背叛,像被爱人惩罚。
是谁遗忘谁,又是谁背叛谁。
她迷恋那甜美的眼泪。
于是,接下来几天,一到深夜,陈吉祥都会造访天牢塔楼。
她用了一切办法让华玦流泪,用绳子、鞭子、对他大打出手……
陈吉祥将他推倒在桌子上,按住他的手:
“我要你流泪。”
华玦绝望至极,他已经没有泪水了,麻木地看着她。
陈吉祥俯下身,贴上他的嘴唇,缠绵间,狠狠咬下去。
鲜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流出,他痛苦地闭上眼眸,眼泪冲刷着脸庞,陈吉祥一把扯开他的衣服。
翌日,佐鸣宇来到塔楼。
他站在铁栏前低声说:“这两年你第一次要求见我,有什么事吗?”
华玦从床榻上坐起身,脱掉寝衣,身上遍布着牙印和伤痕,他嘴角青紫,眼眸黯然。
佐鸣宇看着他,长眉蹙起,气愤地说:“这是谁干的?!我交代过狱卒一定要善待你,是谁胆敢如此?!”
他看着佐鸣宇,良久,低声说:“你们从来都不过问吉祥晚上去哪里吗?”
“什么意思?”佐鸣宇有些诧异。
华玦穿上衣服,走下床榻,站到铁栏前,咬牙切齿地对佐鸣宇怒吼:
“我不在,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吉祥做的?!她……她没认出你?”佐鸣宇震惊。
华玦摇摇头。
佐鸣宇眼神闪烁:“只是虐待你?”
“你觉得呢?”他反问。
佐鸣宇颓然叹息,半响,他低声说:
“她和我们都疏远了,哪怕是容瑾,都很难单独见到她,吴越也是。
我听闻她召幸大臣、侍卫、将军,还有平民,她的床第之事不准任何人过问,她的寝宫也不准任何人踏入。”
华玦转身坐在椅子上,将手掌伏在脸上,他喃喃自语:“这就是你们强行分开我们俩的后果。”
“或许是吧,早知今日的后果,当初我绝不会同意凌王这样做。”
“华萧呢?”
“他经常要去南越,不过吉祥对他也是极尽敷衍,我觉得他也并不好过。”
“你们活该。”华玦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山峦:“自作孽。”
“她这样对你……我没有想到,你要我做什么?”佐鸣宇叹息着说。
“事到如今还能做什么?”华玦低声说。
当夜,华玦坐在床榻上,又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他既期盼又恐惧,心缩紧,眼眸看向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