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不光是您吩咐的那几道,连带着我还询问了之前你曾出过的题目,那位贵宾都答得毫不犹豫,全部准确!”
“毫不犹豫、并且还全部准确?”梵遒本呈放松姿态地靠坐在水晶躺椅上,这一刻,也正起了身。
“对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贵宾,每一道题答得都是标准答案啊大人!”莱伯恩兽激动得都快哭出声来,因激动不已导致声音变高。
头一回见啊!这高超的算数能力简直强的离谱,完全离谱!
这下他家大人恐怕是真的遇到了对手。
不,自家大人都没有这般厉害!
他家大人算数时都还要用上比划时间,相比之下。
那位贵宾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神算!
他内心的旗帜已经毫不犹豫偏向那位贵宾,这是对于强者的彻底膜拜。
“………”梵遒深邃的长眸微眯,有些没眼看自家的兽人。
在他眼前,莱伯恩脸上的神情已经是毫不遮掩,一脸崇拜且神采奕奕的模样,就差没对着那名贵宾欢快地摇尾巴了。
他真不想承认这是跟了他十年的自家兽人。
他无语凝噎。
有一种亲眼看着自家兽人胳膊往外拐的感觉。
偏偏他还做不了什么。
梵遒第一次内心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而偏偏对方还是在算数上是位绝佳厉害的兽人,这与他擅长的领域相同。
一股涌起的胜负欲被点燃。
梵遒唇角勾起淡淡笑意,多情的桃花眸里锋芒隐现。
他很认真地问:“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那位雄兽人无声地倒吸一口气。
这这,这可以说吗?
感受到大人直视的视线。
他思忖着,犹豫着开了口:“论全面的能力,当然还是大人您厉害…大人您出众的外表,绝对的实力,聪慧的头脑,所拥有的无穷财富都是其他雄兽无法永远匹敌的…嗯…怎么不算大人厉害呢,谁说不是呢?”
雄兽莱伯恩的视线望向天花顶的装饰水晶,后面的声音已经细若蚊声。
他近乎将所学的所有赞美词汇一股脑用在了这一刻。
梵遒眼角抽了抽,斜睨了一眼莱伯恩,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
他提醒道。
“只论算数。”
他今天非要听个答案不可。
“……”莱伯恩唇角一抿,脑海里飞快旋转,想出了个折中的回答道:“大人,或许您亲自去见一见那位贵宾就知道他的实力了。”
“那位贵宾还托我转达说,只给您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他说如果您没有去见他,那么就当他从来没来过,交易也就不算数了。”
闻声,梵遒陡然愣了一下,随即剑眉上挑,然后轻笑出声。
这句竟把他听笑了。
头一回,他梵遒竟被这样托话。
还给他限了时。
敢问哪位兽人敢这样对待身为赌城之主的他?
这片土地上,估计也就仅此一个了。
他迷人的笑容变得恶劣,却也在光晕下更加英俊的不像话。
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他径直站起身。
却没有再看那地上的灵猫一眼。
梵遒身形笔挺卓越,不疾不徐迈着步子。
仅启唇落下一句:
“莱伯恩,我们去见见这个新乐子。”
—
这片空间很静谧。
落针可闻。
姜婳末稍抬眼睑,毫不意外地就撞入一道视线中。琥珀色,深邃而又沉稳。
可偏偏那双自带动人深情的桃花眼,当头顶之上的水晶将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时,看人的感觉又显得格外专注。
是一双狗看了都觉得深情的眼。
姜婳末轻抿嘴角,然后眼眸垂帘,缓缓喝了一口雪水。
神态自然,动作从容。
宛若将对面俊美非凡的雄兽人当成了空气。
坐在对面的梵遒微蹙着眉心,见对方这样的动作,内心显然有着一丝不满。
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莱伯恩就告知了他这位雄兽的名字,并且从对方穿着打扮来看,也知道是一位来自城外的兽人。
但从他踏进这个房间起,直到落坐到这名叫桦陌雄兽对面时,对方也只是给他一记极轻随意打量的眼神,便收回视线,也没有主动开口与 他说话。
刚刚那抬眸,才已经是第二眼。
这算什么事?
有点不爽。
金线流云滚边袖口下的手已经按在冰椅扶手上,他不喜欢这里的会客房,无论怎么精心布置,这里的寒气也只是比外面弱减几分,但仍丝丝缕缕不断侵入,好像总也止不住四处乱窜。
想到这,梵遒的眉心蹙得更深了。
姜婳末放下水晶杯时,便明显察觉对方的异样。
毕竟,对方那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
姜婳末这才掀起眼皮,与他的目光对上。
两两相望,一个平静疏离,一个深邃沉郁。
一袭玄色兽皮,衣袖处全是细纹金色流云,夸张厚实的繁黑毛尾裹紧着他的肩头,暗紫色的发丝随意披散,但垂落的两端毛尾伴随他坐着的姿势,仍各留有很长一截垂拖于红兽毯上,本是极为夸张的造型,但偏偏这兽人身量高大挺拔,不仅生生驾驭了这个造型,还穿出一种华贵非凡的感觉来。
从姜婳末看到他踏进来的第一步时。
只觉得对方全身上下只透露出两个字。
有钱。
相当的有钱。
只差没把有钱两个字刻在自己脑门上的有钱。
挺好的,这样她宰起这帅兽来,也就不会感受丝毫内疚。
姜婳末在内心无声地想。
可脸上维持着平静,她终于是弯了一下眼,主动启唇,客气地沉声说道:“管事大人,见您一趟可真不容易。不知道刚刚数额差异的麻烦,您解决好了吗?”
轻弯下的眼眸,虽极浅,但仍是格外好看的。
落进梵遒眼中,极为不可察地微动,但视线下移,看到对方那一把棕黑色大胡须后,便止住了。
神色变得寡淡。
他没吭声,就这般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
姜婳末眼神清明,也不为对方没有回复而感到尴尬,反而更加从容向后靠着冰椅。
压着的嗓音,沉稳而低缓。
“看样子,管事大人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刚刚麻烦应该都解决完了,那么接下来———”姜婳末适时止了声,眸光收回又落在身前的冰桌筹码上,才启唇道:“便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