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双眸子,在此刻分外潋滟生光,眼波流转间,仙姿纯媚。
至始至终,她的嘴角都极其轻地噙着一抹笑意。
她缓缓握住放在书本上的银追刀柄。
朱唇轻启时,温柔的语调带着吴侬软语的婉约,轻掠过耳际时,会带起令人酥麻的心动。
如一束温存的阳光。
洒落人间。
“十二!你想找死———砰!”
她动作飒爽,直接将银追刀柄飞掷而出,刀柄碰上石壁,因为力道撞击,发出清脆的砰声。
然后掉落到潮湿的地面上。
原本被吞噬进银追里的十二,此刻小脑袋阵阵发懵,数字电子流胡乱窜。
呜呜哇哇脑壳疼呜呜。
十二顿时委屈巴巴解释:“宿主,系统判定第二种方式就是通过结侣。想要收集雄兽生物体的全面信息,除了兽血以外就是与对方结侣,并且通过结侣,收集的知识会更全面、更直接、更有特点。”
姜婳末不知它说的特点又是指什么。
三个更字已经让她无法直视。
与雄兽结侣,她根本没有想过,她虽不是一个固守传统的人,但为了完成任务而去接触兽世的雄兽,她做不出来。
先不论物种不同带来的种种影响以及各种不确定的未来,她尚且毫无心思去考虑,她现在一心只是为完成重塑任务,只要任务完成,她肯定是要回到蓝星大陆的。
能避免产生多余麻烦最好。
只能靠收集血液了。
她翻身正面朝上躺在草垫床上,干脆直接闭上眼,不再理会躺在地面上的银追刀柄。
“十二,别说了。休眠系统,我要睡了。”
十二很想提醒宿主地上太凉,它更喜欢弹夹袋里的环境,在这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躺着,呜呜呜它万一高热怎么办。
呜呜救救它啊。
———
月色如水,新月如钩。
一觉睡了六个小时的姜婳末悠悠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一般而言,雌兽的食物都是由自己的伴侣们轮流负责,像姜婳末这种没有伴侣的外族雌兽,每日的食物,也就只好交由同样没有伴侣的雄兽挨个负责。
这也是为增加尚未结侣的雄兽与雌兽之间交流感情的机会。
姜婳末起身,弯腰捡回银追刀柄放回到自己的弹夹袋中,走到洞口处,斜睨了一眼地上摆放着的晚餐木盘。
蘑菇烤糊了,土豆个头小个,甚至连用来解渴的雪果,上面都有坑坑洼洼的痕迹,空气中隐约带着一股酸臭味。
故意的意图明显。
哦?看样子有雄兽不待见她啊。
姜婳末收回淡漠的眸光,嘴角饶有趣味的微抬,双手抱臂,手指一下又一下轻敲在手臂上。
那么,会是谁呢?
短短几天,她能直接接触到的雄兽屈指可数,是谁连新来的外族雌兽食物都敢这么明显的苛待呢?
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雄兽:卡索。
不,姜婳末冷静思考,很快又在脑海中否定。
他是族长助手,自己又是新来雌兽,欢迎仪式还没有开始,他没有理由就赶去苛待一个还没正式露面的外族雌兽,这也同他身份处事相违背。
一个那么在意自己身份的伪君子,怎么可能会如此明显地提前留下污点呢?
手指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
姜婳末在脑海中回顾今天白天所做的事情和去过的地方。
唯一有过跟她直接产生矛盾的是雌兽菲娜拉,姜婳末轻敲的手指停下。
脑海中演绎的画面停留在,菲娜拉离开,附近几个雄兽连忙跑去安慰她的身影。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轻蔑上扬,心中有了肯定。
原来是你们。
想出头替菲娜拉出气吗?
还是说,是菲娜拉亲自命令的呢?
姜婳末唇边的笑令人心颤,她可不管是哪种原因。
此刻的她连眼皮都懒得抬,皮靴一转,一脚就踢翻了地面上放着的木盘,里面的食物因力道滚动到洞穴外,再缓缓停住。
按驯鹿部落的规矩,给雌兽送食物的雄兽同样也需要负责回收食物残渣和木盘,不能留下脏污。
她抬起脚步,直接跨过木盘,落脚时却直接碾碎地面上那颗坑坑洼洼的雪果,顿时汁水四溅,果皮翻烂,露出里面早已软烂不堪的果肉,地面湿漉狼藉。
姜婳末再次抬步时,嘴角勾起的弧度迷人,身影分外潇洒且自由。
如果不想留下把柄
那就给我收拾干净!
——
没过多久,
姜婳末寂静的洞穴外,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心里做了亏心事,那雄兽的动作都有些放不开。
他是按规矩来回收食物残渣和木盘的。
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以为那丑陋雌兽见到这种食物定会大发雷霆,到处找兽人控诉,那么他就可以借机站出来,在众兽人目光中,大声嘲讽她丑陋不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刚来的外族雌兽,就敢得罪菲娜拉雌兽!
替他心目中的女神菲娜拉出口恶气,在女神那也就可以涨涨自己的好感度。
证明自己其实不比多泰格差!
哪怕在此以后,因为不给新雌兽好的食物,在族中一旦传开,他也会被族长降罚,但是他不管那点结果。
只是没想到,他在自己洞穴里等了接近一个小时。
都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于是忐忑且疑惑的他,还是主动来到了这个丑陋雌兽的洞穴前。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目光探寻。
洞穴外,入眼就是直接翻烂碾碎的雪果,木盘倒扣,其余食物零散分布,地面一片湿漉狼藉的景象。
他目光凝在地上,心里狠狠一惊,暗道不好,难道那新雌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故意将食物弄成这样,是已经想到他会来收拾,给他一个下马威?
这是她的威胁警告。
思绪牵连成形,这位雄兽额角已经冒汗,因为心脏突然一惊,过于紧张的他甚至都没有敢往洞穴里探去一眼。
他狠狠咬着牙,快速躬身,利落收拾好地面,重新端起木盘,灰溜溜又近乎狼狈的离去了。
心里还在重复默念:
果然不好惹、果然不好惹、果然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