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末保持镇静,内心好几次反复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
嗯是这地儿。
她开始环视一圈,嗯温泉倒还是温泉,不过谁能告诉她,旁边一个直径两米宽的大洞是怎么回事?当然,大洞的存在先别说,她视线上移,定格在被直接拦腰折断、倒塌进温泉里的苍天古木上。
她感叹,这究竟是哪位天才的作品?
这里枯木全折,枝干零乱分散在各处,尘埃四起,无数枯叶还在温泉里起起伏伏飘着,十分混乱的景象。
“看样子真被炮弹轰过。”她点头总结。
只是待目光重新移向那深坑时,婳末眸光深了一度,一根钢签藏于黑色披风下,她缓缓警惕靠近,伴随距离的走近,坑中景物暴露无遗。
几根枯枝,无数落叶,以及被雪遮盖半身的……鸟?
彻底看清洞中景物后,姜婳末肩头一松,放松警惕,直觉并没有危险。
她这才居高临下,懒懒扫了一眼坑中的鸟禽,看样子这鸟禽摔得不轻,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羽毛飞散,唯有胸腔有轻微起伏。
不死,也快了。
姜婳末眸光凝在它头顶上方,标志性的墨色羽冠,她很快作出判断,这是一只猛禽蛇鹫。
她收回原本藏于披风下的烧烤钢签,再也没往坑中那头快要死去的猛禽蛇鹫看去一眼,生死有命,各凭天命。
于是她直接转身,便往温泉处走去,她来到这里只为做一件事。
那就是制作遮盖气味的暗散香。
姜婳末从杂物间里挑挑拣拣,几乎把专门堆放化学仪器的那一层钢架都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终于挑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锥形瓶、蒸馏瓶、冷凝管、承接管等等。
这还是一堆老家伙,是从她的异能武器实验室淘汰下来的一批蒸馏装置,虽然装置简单,但凑合着用用还是可以的。
而面对众多折断倒地的枯木,她直接就地取材,捡了一个新鲜干净的短木,唰唰唰几下,简单用骨刀做了个简易捣药棍。
然后,姜婳末选了一个位置直接蹲下,她舀了一杯温泉水洗净刚采摘完植物,然后掐断几节一块丢进石碗里捣碎,并不断还往里加入更多植物根茎,彻底捣碎完成后,她点燃个小火堆,便架着石碗往里舀了温泉水就开始煮。
蛇鹫的血腥味弥散很快,在缺乏食物的寒冬季,很快吸引了天空中食腐鸟禽的注意力。
只是这一次它们在天空中并没有盘旋太久,它们一边观察着下边动静,一边又试探性降低高度。
姜婳末这边的火堆刚架起,食腐鸟禽们也终于试探性落在倒下古木的枝干上,胆子大一些的,则是飞跃几步,选择停在了那大坑周围。
它们专心致志盯着。
一切就等着那蛇鹫微弱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姜婳末这边还在忙,她刚要把捣药棍伸进石碗里准备开始搅拌。
“哗啪啪!”
食腐鸟禽不断拍着翅膀,以此警告后来鸟禽不要占领它的地盘。
姜婳末手一顿,继续搅拌了几下,然后她起身选择了一块平整的岩石表面,将蒸馏装置摆放好,刚要把承接管与冷凝管接好时。
食腐鸟禽们有些迫不及待,脖颈伸起,嘴里开始不断发出“嘎嘎咕噜噜”的尖锐噪音。
姜婳末保持镇静,打算忽视耳边这根本无法忽视的噪音,将石碗放入温泉中,打算再取一碗温泉水。
“啪!!”
因为距离太近,侵犯了它的地盘,一只食腐鸟禽突然直接就攻击另一只,直接翅膀一扇,呼了对方一脑门,姜婳末手一抖,石碗险些掉入温泉水中。
“咕咕咕嘎嘎!!”被扇了脑门的食腐鸟禽气不过,一个猛腾飞跳抓住对方的脑袋,周周再次扬起尘土。
“咕噜噜嘎嘎咕!”
双方开始激烈扑腾争打,周围拍打翅膀的声音此起彼伏。
“啪啪咕咕哗!!”
声音越来越大,加入战斗的食腐鸟禽数量也越来越多,让原本混乱的场地更加混乱。
这真是、
姜婳末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直接放入烧杯,抬眸冷寒启唇:“你们太吵了!”
两束寒光射出,直直钉入坑边岩石,食腐鸟禽这一次被惊地直接松开对方,翅膀扑扇,逃也似地纷纷飞离。
这一下安静如鸡。
真是惜命。
姜婳末敛眸,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温泉水原本就有一定的温度,水也就沸腾的很快,能节约不少时间,而温泉水中的成分对于暗散香最终效果也有一定帮助。
她将石碗中的植物渣过滤,流到锥形瓶中的液体暗黑如诡墨,姜婳末晃了晃锥形瓶,液体晃动,映入她的眸光里是一团如墨稠的浓黑。
姜婳末满意勾唇,走到那平坦岩石边,将锥形瓶放置好,准备开始蒸馏。
等待蒸馏完成的时间漫长,她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射出的两个烧烤钢签还没有收回。
于是她便转身,不疾不徐迈步走到大坑边,弯腰拔下那插入石岩的两根钢签时,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淡淡斜瞟了一眼坑中。
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凝住,因为角度变化的原因,皎皎月光倾泻而下。
她这次的视线定格在蛇鹫的脖颈上,那里有两个深深血洞。
“这是.......”
姜婳末的眼底有细微波澜,她凝视那两个血洞,手中四指抵着,大拇指压在钢签上暗暗摩挲。
是蛇牙留下来的痕迹。
蛇鹫是蛇类天敌,对于普通蛇毒都具有抵抗力,一只猛禽蛇鹫竟然能被蛇兽伤成这样……
这是在西边的密林,姜婳末暗暗思忖,杀意渐渐弥漫上眼底,这几日她都在落冬河中岸探查,都未能遇见过蛇兽,难道,是上游那条陨兽黑蛇下到中岸来了?
姜婳末压在钢签上的拇指不自觉用力,那黑蛇毒牙对她造成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结疤快要脱落,但那日伤口形状她至今记忆犹新。
为避免自己猜错,造成无用功,姜婳末微微眯眼,直接弯腰躬身,伸手往那蛇鹫脖颈探去,她需要看得更清楚些。
蛇鹫在濒死边缘,微弱的气力却在感受到陌生气息近前时,兽形身体连带起的本能反应却是极快。
姜婳末的手在快要接近它的脖颈处时,蛇鹫猛地睁眼,翅膀一打,由厚鳞保护的长腿犀利一抓,将姜婳末的手背生生抓出一条血痕,血珠顷刻冒出。
经过这一动静,翻过身来的蛇鹫双翅展开,虽无力匍趴在雪地坑中,羽下鲜血又因动静再次流淌,但是此刻它眼神凶狠,羽冠竖立,气势汹汹。
姜婳末看着这只个头小小,体格瘦瘦的蛇鹫,缓缓收回手。
手背上抓出来的血痕并不深,冒出来的血珠被她一指捻净,她挑唇眯眼:“小家伙,你可真拼,半死不活了都还敢胡乱抓人。”
她一字一句,低声威胁道:“是不是想在死之前,让我扒光你的羽毛?”
可蛇鹫此刻根本听不清眼前兽人在说什么,本能反应过去,视线又重新模糊。
但它还是凶狠地瞪着眼前兽人,喉咙间发出极具危险警告意味的一声:
“呱。”
蛇鹫彻底昏死过去。
空气静谧。
姜婳末:……?什么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