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
李翊冥眯起眼睛,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林素,目光如利刃般锋利。
“你且继续道来。”
林素心中惊惧,额头沁出冷汗,却强自镇定。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
“殿下容禀,那林语此人诡计多端,在朝中早已暗中布局,怀疑有内鬼作祟。”
“故而,他故意设下圈套,那份奏折实乃是故意让户部传递出去的!”
林素越说越激动,“他太过狡猾!其目的,就是要引殿下上当啊!此次失败,实在是林语心思缜密,计谋太深,并非我的过失啊!”
李翊冥冷冷盯着他,目光如寒冰般刺入他的内心。
林素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
“你这番话说得倒是轻巧。若林语当真布下圈套,你为何未能提前察觉?”
“你身为户部尚书,竟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
李翊冥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林素闻言,心中更是惶恐。
他慌忙辩解道:“殿下明察!林语此人诡计多端,他隐瞒了真正的调度计划,甚至对户部做出了假指令……”
“我也是在他暗中设局的情况下,才被迫中计啊!”
他越说越慌,额头的汗水如雨一般滚落,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
这林语当真是老谋深算,竟设下如此圈套,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翊冥沉默片刻,忽然缓缓起身,手握长刀,缓步走向林素。
林素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声音发颤:“殿下……殿下请息怒!”
“我定会弥补这次的过失,恳请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李翊冥走到他面前,刀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林素跪在地上,额头沁出冷汗,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你以为,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能抵得上三万条人命?”
李翊冥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杀意。
林素身躯一颤,匍匐在地,心中慌乱如麻。
他急促开口,声音带着微颤:“殿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林语这个奸诈小人,他用假情报故意诱使臣传递给您,实非我的本意啊!”
李翊冥微微俯身,声音如毒蛇吐信:“若不是看在你尚有些用处,今天我便要你人头落地。”
林素心中发颤,额头的冷汗如雨滴般滑下。
他连连磕头,急切求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殿下容禀!我一定洗刷罪名,定要查清林语的阴谋!”
此刻,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可他分明感受到,李翊冥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带上了浓重的怀疑。
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依仗身份在西夏从容周旋的使者。
而是一个被反向设计,濒临绝境的弃子。
……
夜幕笼罩大乾边疆,寒风如刀,吹得军帐猎猎作响。
姜瑶立于帅帐前,冷冽的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
若不能在敌军整顿之前发动反击,边境的防线迟早会被攻破。
她挥手展开沙盘,手指指向敌军侧翼的薄弱点。
那是一处峡谷,两侧皆是易守难攻的高地。
“夜袭敌军侧翼,出其不意。”
姜瑶语气笃定,神情中没有丝毫动摇。
“只要切断他们的补给,便可令其乱阵。”
林语站在她身旁,眉头微蹙,低头细察沙盘。
尽管他认可姜瑶的判断,但夜袭必然伴随巨大的风险。
敌军的伏兵,尤其是西夏的诡计,始终是个未知数。
“夫人,此战不可鲁莽。敌军主帅老谋深算,峡谷地形极易被伏击。”林语缓缓说。
姜瑶未作应答,只是缓缓握紧长枪,转身离开军帐。
她明白林语的担忧,却更清楚此战的重要性。
身为主帅,她没有退路,也无法退缩。
深夜,大乾军队悄然出动。
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潜行至峡谷,借着夜色掩护,迅速展开突袭。
起初一切顺利。
敌军侧翼的哨塔被悄然攻破,火光冲天,敌军营地陷入混乱。
姜瑶一马当先,长枪破空,敌兵接连倒下。
她的战意如火焰般高涨。
就在大军即将冲入敌军主营之时,四周山壁上忽然传来整齐的弓弦声。
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袭来。
“伏兵!”姜瑶低吼一声,迅速挥枪挡下数支箭矢。
但终究未能完全避开。
一支羽箭穿透了她的肩甲,刺入肉中,鲜血瞬间涌出。
痛楚如烈火燃烧,她强忍剧痛,勉强支撑在战马之上,指挥军队继续进攻。
林语所料不差,敌军果然设下埋伏。
可此时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敌军的伏击彻底打乱了夜袭计划,火光之下,敌兵如潮水般从峡谷两侧涌出。
姜瑶明白,若不尽快撤退,整支部队可能覆灭于此。
她强行提气,回头看向副官,“传令,全军后撤!按原计划退至第三防线,整顿再战。”
副官目光中透着焦急,看到她肩上的箭伤。
“将军,您的伤……”
“此时无妨。”姜瑶硬生生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刃。
“传我的命令!立即去找林语,让他接手指挥!”
副官不敢怠慢,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同时指挥护卫将姜瑶护送出战场。
姜瑶坚持留在最后方,为撤退的士兵断后。
直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几乎从马上滑落,护卫们才强行将她送回军营。
军营中,林语正在紧张调配部队,为后方可能的防御战做准备。
当听到副官传来的消息时,长枪被他握得更紧。
几乎难以置信,姜瑶竟然负伤,还在战场上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夫人……情况如何?”林语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箭伤在肩,但将军坚持到全军撤退完毕才回营。”
副官目光低垂,声音带着自责。
林语没有再说话,他猛地转身,长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线。
他直接走向主帐,朝守在姜瑶营帐外的护卫挥手示意。
“速去请军医,让他立刻过来。”林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夫人任何情况都必须第一时间禀报。”
林语步入营帐,眼前景象令其眉头深锁。
昏黄灯火下,姜瑶半卧行军床上,面色苍白,额角沁汗,肩伤简束,纱布犹见殷红。
她长枪置于床畔,甲胄已卸,罕见地露出柔弱一面。
然其眉宇间仍透着大乾平西侯的坚韧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