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依旧没有放弃对那晚那个青年的追查,然而那人就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这些天行事非常小心,几个关人的地方也很安全,因为那边催着要货,他打算几天后根据那边的要求提供一批。
容思沫从诺诺的跟踪记录里,发现了黑毛他们做得很奇怪的事情。
北城外有处山,山上有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破庙,解放前就是乞丐聚集的地方。现在讲究破除封建迷信,庙里没有和尚,也没有香火,破败的不成样子,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注意这里。
这年头别看穷,但是街上乞丐并不算多,真有没人管的残障人员或者老人孤儿,街道的看见就会把他们送到福利院去。另外人们离开户籍地,出行要证明,否则寸步难行;而且大多家庭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养乞丐?要做饭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很明显庙里的乞丐有人看管着,这些乞丐们的身体看着还算健康,男女都有,大多都是青壮年。
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就在破庙里懒洋洋的待着,有人一天给他们两顿吃的。他们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他们中大部分人智力明显低于正常水平。
这里也有个别智力正常却肢体残疾的,他们被驱使着照顾这些人,做些简单的清洁工作。除了没有自由,他们也不觉得被关在这儿有什么问题。
这些人大多被家人遗弃和厌恶,在这里并不比在家里的待遇差什么,甚至在这里还能吃饱饭,所以他们并没有因为不自由而反抗。
只要他们不吵闹,看着他们的人也不打骂他们,一天两顿饭管饱。也不用他们干什么活儿,还给他们抽血化验检查身体,生病了给他们买药吃。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说黑毛和他的手下真心做慈善,容思沫打死也不相信!就从黑毛这几年做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他绝非善类。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让诺诺这几天盯紧了黑毛和他的这批手下,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些人并不是一直在这里,不时有残障人员被安置进来,又有一些悄悄离开,不知道去向。
“沫沫,那些人被汽车送到海边,然后上了一艘打鱼的大船,再之后他们就出海了!”
“你先回来,别跟着了,船在海上很危险,还是小心点好。”
现在诺诺离开自己太远了,不能使用空间共享功能,安全得不到保障。万一她被伤到,思沫就少了最重要的助力,这是万万不行的。
容思沫正打算亲自出马去跟踪,却苦于无法找到离开的借口,不好跟肖方遒解释。正好刚买了房子,她在想是不是可以借口装修房子留在那边几天,或者说带孩子们去陪庆爷爷,因为过些日子他就要离开盛市回老家了。
不过肖方遒那么喜欢孩子们还爱黏着她,恐怕晚上会骑车过来陪他们,撒谎容易穿帮,想想还是算了。
这事儿没让她纠结多久,肖方遒接到外出的任务,回家跟她说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带着人出发了。没说去哪儿,就说要三五天才能回来,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买房子的想法容思沫早就跟他说过了,这些肖方遒完全听她的。而且思沫手里有自己挣的翻译费和他的津贴存款,只要她看上了就可以做主。
那封介绍信也是他去后勤处给容思沫开的,证明她的军属身份。肖家屯大队的介绍信开的是她和孩子的户口证明,写明了他们是农村户口,请长假的理由和期限等等。
容思沫买胡大婶的房子那么顺利就办了手续,也得益于这两份证明。大家都知道军属辛苦,又有对军人的崇敬,因此遇到军属办事,往往都会多加关照。
肖方遒前脚刚走,容思沫后脚就收拾孩子们的东西,跟隔壁玉芬嫂子说了一声她的去向,就带着一串小尾巴出了大院。
出门后在街上遇到一个送蜂窝煤的,看他的车上基本空了,容思沫过去跟他商量,花一块钱做他的三轮车,把她和孩子们送到西郊公园去。
那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块钱相当于他一天的工资了。他连忙把一块破毛毡抖了抖,铺在三轮上,让她们上车。
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公园门口,容思沫给了钱,把孩子们抱下车。她不想让陌生人知道自己一家的住址,就装作带孩子来玩儿的,先溜达进了公园,然后再从一个距离家近的小侧门出来。
庆爷爷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下午三点钟正是温暖的时候,这个藤椅还是容思沫提供的。她说这是福泰老人必需品之一,另外两样就是龙头拐和茶具套装,她都给配齐了。
“这大包小裹的,是打算常住吗?”庆爷爷一看这一大四小,就高兴起来。从刚才有点颓废懒洋洋的状态变成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
“嘿嘿,方遒出任务了,我不爱在大院里听那些女人八卦,就带他们过来住几天。”
“哈哈,好!以后他出差你就过来住,反正是你自己的房子!等我回老家你再收拾收拾,能住的更舒坦点。”
“要不你别回老家了,在这儿附近买一所院子,写你自己的名。好像我来撵你,让你在这儿住的不仗义似的!”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变矫情了,我什么时候说你撵我了,我啥时候觉得住在这不理直气壮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晚上给孩子们吃啥?一会儿我去国营饭店里弄几个菜来。”
庆爷知道思沫一直想让他留下,她想给他养老是真心实意的。可是他还想趁着能走动,四处走走看看。或许以后真的走不动了,会考虑在这丫头附近买个房住下,她和孩子们有空过来看看他就行了。
“我带了菜过来,还有水果。晚饭我做,你一个单身老头儿,总花钱大手大脚的,小心被小老太太给惦记上,让你给人家养儿子养孙子!”
“你连爷爷的玩笑都开,没大没小的!找打是不是?”庆爷爷对思沫这个没大没小的劲儿也是习惯了,佯装生气踢她,容思沫笑哈哈地闪了。
“小心点儿,你的肺还没完全好呢!庆爷爷,我求你点儿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