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芸姐,你爸妈在哪里工作啊?以后他们再寄给你海产品,多余的你干脆卖给我好了,我负责销货。”
容思沫觉得陈修芸父母寄来的东西很好,有的是经过深加工的,比她在空间里制作的味道更丰富。
就比如有芝麻香味的酥脆海苔,带点甜口的鱿鱼丝,还有干海参和海兔、干贝什么的。她感觉要是能从那里弄到货,比自己手工制作要强,而自己空间里的,就卖新鲜的挺好,省事儿还能卖上价。
“他们就在一个海岛上,我爸是独生子,从小被惯坏了,任性的很。我妈是一个恋爱脑,愿意跟着他在那儿吹海风,现在不到五十的人,看着都有六十岁……”
陈修芸很少说起她的父母,她也是独生女,不过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两位老人对于儿子也很无奈,他一心扑在水产养殖这件事儿上,很早就申请去一线做实地养殖,把妻子也带走了。
两位老人接受了教训,从小就对孙女重点培养,为人处世、生活能力、学习能力,说啥也不让她长成儿子那样。
陈修芸的父亲从小有点自闭,他长得非常俊逸,脑子也聪明,就是不爱跟人打交道,教育局的叔叔是他发小,也是唯一的朋友。因为带他去了几次海边,他就爱上了赶海,后来大学毕业不肯在盛市工作,非要去养海参鲍鱼。
陈修芸妈妈是他的同学,迷上了他惜言如金的个性和面如冠玉的颜值,主动追求并嫁给他。
五十年代末,他们把刚上小学的女儿留下,一起报名去下乡,那里有个研究站,站里没几个人,这下满足了他不爱跟人打交道的脾性。
这里有集体和国营的渔场,他们教渔民做浅海养殖和加工,所以不缺海货。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海岛上艰苦却安宁的生活,也做出了一些成绩。因为大运动的关系,他们也不怎么回盛市老家,却也免了不少麻烦。
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他们也尽可能地给女儿多寄一些钱和吃的。后来陈修芸为了保护爷爷奶奶,主动申请了下乡,他们更是把大部分工资都寄到乡下,生怕女儿得不到足够的工分会挨饿。
“他们这爱情还挺浪漫的哈!”容思沫感叹道。
“他们是成全了自己的理想和爱情,可是我爷爷奶奶这些年有多担心他们?我从小身边没有父母又是什么滋味?”陈修芸还是有些怨念的。
“所以我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得带着孩子们!”
“你就不要再气我们了。你老公出息,公婆和善,还一胎三宝,哪像我们这样,往后的人生还不知道走向如何……”叶南秋想到自己的遭遇,心情又低落起来。
“你怎么不说我小时候挨打挨骂,要不是碰上好心的王姨和庆爷爷,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被饿死!”容思沫也有她的不容易。
“是啊,我们是多亏了沫姐。要不是她和王姨时常给我们一口吃的,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大。”
林大成和陈忠虎最知道容思沫是怎么过来的,她全凭着自己拼劲儿和一腔孤勇,所以啊,人还得靠自己!
“你们干嘛?这是要开忆苦思甜大会吗?”张默可没受过这些苦,他还没有被生活毒打过,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一边去!你就跟我们不是一个阶级!”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也是根红苗正的工人阶级子弟好不好?”
“切!你就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你在家的时候会洗衣服做饭吗?你挨过饿吗?有过大雪天被赶出家门,晚上跟流浪狗抢吃食的经历吗……”
林大成本来是说笑的,可是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他一个不到两岁开始,就在后娘手里讨生活的拖油瓶,经历的痛苦别人无法感同身受。
陈忠虎不管咋样,他爸清醒的时候还是疼爱他的,虽然他清醒的时候不多。
“算了算了,你们各有各的苦,以后多多努力,就都是好日子了。”诺诺很感性,这也是思沫内在隐藏的性格,她劝了大家一句,希望他们都往前看。
“砰、砰、砰!”急促地敲门声响起,把几个人都惊了一下。
大家赶忙收起那些不该出现的书本和录音机,把几本伟人诗词和语录拿出来放在桌上。
容思沫陪着叶南秋出去开门,张默他们几个已经悄悄从柴房的暗门处回了自己的院子。因为不放心,就躲在暗门背后听着动静,一旦感觉到不对,他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伯伯,怎么是您啊,出什么事儿了?”来人让她们很意外,容思沫忙问道。
这位李伯伯不是肖家屯的村民,而是被下放改造的黑五类分子。他们平时住在村东头养猪场附近的窝棚里。
那是几间低矮的泥坯房子,离他们这儿不远。他们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基本上不和村里人交往。
虽然都是从城里出来的,他们跟知青们也不联系,知青是光荣的响应号召支援新农村建设,而他们则是犯了错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待遇完全不同。
他们在肖家屯有的已经生活了七八年之久,有的是专家教授、有的是国家干部,甚至有的曾经是部队的领导。他们在村里接受村支部的安排参加劳动,有时候还要被拎出来批斗,让他们反省自己的错误,接受大家的批评。
这位李伯伯和他的爱人冯阿姨,都曾经是部队的,他们一起被下放到肖家屯已经有七年了。容思沫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对他们敌视,反而在冬天很难熬的时候,悄悄给过他们一些帮助。
包括肖方遒,他在没有参军前,有时候也会悄悄和他们来往。帮助他们买一些生活用品,跟他们学点东西。他最早学的一套军体拳,就是跟着李伯伯学的。
“我老伴她、她不好了,我想求你家亲戚去看看,我知道你们、你们每天都在这里……”李伯伯眼里露出急切,有些语无伦次。
容思沫没有犹豫:“华奶奶你快出来!冯阿姨病了,咱们快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