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晚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阳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屋子,鹿云松照旧不见人影。
他躺在床上赖了会儿床,起身时看见床头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裳,布料不是很好,但也能将就,虞溪晚换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见院子里的场景后,挑了挑眉:“你这是?”
鹿云松也换上了普通的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从村民那里借来的镰刀,正在割地上的杂草,在他的旁边堆着一摞已经割好的草。
听见声音的鹿云松站起身,走到偏房将温着的馒头端了出来:“吃吧。”
等虞溪晚开始吃的时候说:“我想了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回到长安,不如在这里住下来,等你伤好后再做打算。”
“我问过秦村长,他说这家主人不会回来,也愿意我们长住。”
“你怎么想?”
虞溪晚想要早些回到长安,看看虞知节那张吃惊的脸,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回去,很有可能会被再杀一次。
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那就住下吧。”
这里荒废了很久,想要长住的话,所有的东西都要重新收整一番。
虞溪晚在虞家的地位不高,但也没有做过这种粗活,所以这些事都落在了鹿云松的身上。
现在偏房和正屋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鹿云松打算进山一趟,去看看能不能抓点山货回来,换点银子,好给虞溪晚买药。
他将想法告诉虞溪晚:“你在家等我,我尽快回来。”
虞溪晚看了他一眼,想说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咽了回去,淡淡道:“知道了。”
鹿云松去偏房找了一把弯刀,边走边嘱咐道:“我和秦村长说了你身体不好,他们应该不会来打扰你,锅里还有吃的,饿了就去吃,晚上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一下:“我不会自己离开的,你别担心。”
这句话说完,人才彻底离开。
虞溪晚啃着馒头,看着他的背影,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院子里的杂草还有很多,但虞溪晚没有要动手的打算,他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回了房间。
虞溪晚在屋里逛了一圈,这屋子确实简陋,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这木桌子也不知用了多久,桌面上全是去不掉的油污,椅子是由新老椅子腿组合而成,应该是经常有人使用,椅面泛着光滑的银光。
除此之外便是他们昨晚睡的床。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回想到昨夜,鹿云松上床的时候他其实是有感觉的,但他太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刚刚醒来时,自己占领了整张床。
虞溪晚后知后觉的怀疑,昨夜他应该没有挤到鹿云松吧?
虞溪晚从记事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睡,对自己的睡相还真没点认知,他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放弃了。
管他呢,反正他和鹿云松现在是一对,睡相不好也忍着!
说服完自己虞溪晚往床上一趴,再次进入了梦乡。
虞溪晚醒来时,天色已经变黑了,鹿云松还没回来。
他在黑暗中缓了半天,回神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又开始发呆,他的脑子好像是被阎王闩割坏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想到阎王闩,虞溪晚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但新肉已经在开始慢慢生长了。
他叹了口气,翻身从床上下来,找到煤油灯点燃,黑暗被灯火驱灭,屋子总算有了点人气。
想起鹿云松临走时的嘱咐,虞溪晚跑到偏房将锅里的馒头拿了出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开始啃馒头。
虞溪晚吃东西的动作很慢,倒不是他的习惯,而是速度一快就会扯到头上的伤口,为了少些痛,他只能细嚼慢咽。
一个馒头吃完,肚子没饱,腮帮子累了。
虞溪晚拍了拍手上的细屑,靠着门框,看着天上繁星。
雾卷暮色,星河浮霁。
人心冰凉。
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虞溪晚看向院门口,正好与来人对上视线。
鹿云松脚步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朝着虞溪晚走去,脑海中却不自觉回想刚刚的那一幕。
男人坐在门口,直勾勾的看过来的样子,像是话本里勾人精气的山怪,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只用那双依恋的眸子看过来,你就会缴械投降。
“猎到什么了?”虞溪晚探头去看鹿云松背后的东西。
鹿云松将背后咽气的野鸡扔在地上,供虞溪晚观赏:“白天那些山货都不出来,就只打到了两只野鸡。”
两只野鸡脖子上都插着一根削的很锋利的树枝,属于一箭毙命。
虞溪晚看了两眼,有些好奇:“这两只野鸡能换多少银子?”
“这边的物价不高,应该没多少。”鹿云松道:“过两日,我晚上再去看看。”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株野草:“还找到一株三七,你今晚先用着,明日我换了银子再去镇上给你抓药。”
虞溪晚看着那株保存完好的三七草,难得生出一丝感激:“嗯!”
鹿云松将草药放到桌上,又说:“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洗漱完再给你上药。”
鹿云松洗漱的速度很快,他换了自己穿来的里衣,在偏房翻出了一个杵臼,把三七草捣碎了再进屋,走到虞溪晚身前。
“这珠三七不是很大,你是想敷在头上还是身上?”
头上的伤还能忍一忍,身上的伤再拖下去怕是要溃烂。
虞溪晚很快做好决定:“身上的。”
“那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虞溪晚抬眸盯着鹿云松,见他眼中干干净净,轻轻笑了笑,拉着腰带将衣服脱了下来。
白玉似的躯体暴露在眼前,鹿云松呼吸一滞。
之前在山里的时候,鹿云松只给虞溪晚换了头上的药,身上的伤至今没有看过。他只知道虞溪晚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