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坐立不安之际,府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独孤羽冲出府门,只见宋云缨姗姗来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
“云缨!”他激动地拥她入怀,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宋云缨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王爷,我没事。”
独孤羽仔细打量着,确定她毫发无损,这才放心,“没事就好。”
“好了别腻歪了,这还有别人呢。”朱鸣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打趣道:“九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就说嫂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独孤羽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朱鸣尘心领神会,赶紧把嘴缝上。
宋云缨还是有顾虑,“王爷,这么把我接回来,真的没事吗?”
毕竟,应天府是京畿重地,独孤侃奉旨拿她过府查问,就这么溜了,一定会被他拿来大做文章,往誉王府泼脏水。
独孤羽却一脸淡定,“我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此事与你无关,既无嫌疑,应天府自然没有扣押你的理由。”
“哦?什么证据。”
独孤羽从袖中取出一份地契,递到宋云缨面前。
“这是?”宋云缨疑惑地打开。
“胡家的地契。”独孤羽解释道,“这胡小侯爷输了赌债,把自家宅子抵了,庄家给他十天期限,不还钱就会上门把宅子给收了。”
这家赌坊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销金窟,东家似乎是丞相家的亲戚,背靠大树,自然不怕要不回账。
“所以这小侯爷才来咱们家讹银子?”
独孤羽点头,继续说:“他买通王府的小厮,把一个装有毒蜘蛛的竹笼子偷偷放入王府后院,想要栽赃嫁祸,再趁乱把水搅浑,敲咱们的竹杠。”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小侯爷欠下巨额赌债,拿不出钱,要赔上一条胳膊和胡家祖宅。
他眼见纸包不住火,这才假借母亲被害一案,栽赃王府,想要拿钱了事。
宋云缨心存疑惑,“为了钱,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害吗?”
朱鸣尘说:“一个赌徒,贪婪成性,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人,未必是他毒死的。”独孤羽点明了关键,“既要下毒,又要买通奸细,还要煽动族人闹事。这种人,想不了这么周密的计划。”
宋云缨说,“如果有独孤侃指使呢。”
“那就有几分可能了。”
“但咱们手上还没有他们下毒杀害胡大娘子的直接证据。”宋云缨担忧,“独孤侃是奉旨查案,想在他眼皮子的底下挖证据,只怕没那么容易。”
朱鸣尘拍拍胸脯,“交给我。胡世奇这种酒囊饭袋,半个时辰撬不开他的嘴,就是砸了我们暗卫的招牌。”
朱鸣尘火速前去,誓要将胡世奇拿下,还誉王府清白。
独孤羽扶着宋云缨坐下,“这几天让你跟孩子受苦了。”
“有王爷在,那些人也不过是纸老虎,吓吓人而已,伤不到我。况且……”宋云缨低头抚摸着肚子,“这孩子也该长长见识。”
独孤羽欣赏她的坚强,“奈奈那边你放心,我让人盯着,绝不会把她牵扯进来。”
“谢王爷体恤。”
重生一世,困难重重。
但好在,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她有独孤羽,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为了他们,她也会坚持下去。
*
没过多久,朱鸣尘就扛着一个麻袋回来了。
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扔,里面的小侯爷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
只见他头发散乱,鼻青脸肿,一定刚被朱鸣尘好好招待了一番。
朱鸣尘道:“生母丧期,这小子竟然还混在赌场妓院,真是丧尽天良。”朱鸣尘踢了小侯爷一脚,“把你刚才的话,再跟王爷王妃说一遍!”
“现在说吗……”
“还不快说!”朱鸣尘又朝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我说……我说……”小侯爷抱着头,像是挨打挨怕了。
“是,是宁王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闹得够大,他就能趁机拿捏住誉王,还能顺便讹誉王府一笔银子,替我还了赌债……”
小侯爷瑟瑟发抖,“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宁王说,我要是不听他的,他就把我欠赌债的事告诉我爹,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宋云缨不可置信,“所以你就杀了你母亲?”
“我没有!”
“我怎么可能杀我娘呢?”小侯爷哭丧着脸,“我娘那天从你们家回来脸色就不好,上吐下泻折腾到大半夜,后来,人就这么没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这意思就是胡大娘子确实是在誉王府中毒的?
朱鸣尘挥拳就要打,“兔崽子你还不说实话。”
“我说得就是实话!”小侯爷护着头辩解:“我真的没杀人!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独孤羽沉声道:“胡世奇,你可知栽赃王府,敲诈勒索是什么罪名?”
“这也算敲诈?我只是想让你们赔钱,再怎么说,母亲也是在你们家出事的,这点要求很过分吗?”
眼看着胡小侯爷被打的嘴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独孤羽吩咐朱鸣尘,“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他。”
“是。”
小侯爷被带走。
锦瑟就匆匆忙忙赶来,“主子,奈奈不好了。”
“怎么了?”宋云缨心里一咯噔。
“胡家不知使了什么门路,竟然找到了奈奈的藏身之所,两边为了抢人打了起来,奈奈她……”
“奈奈出什么事了?”
锦瑟捡关键的说:“他们本想掳走奈奈,混乱中,奈奈挣扎掉落马车,摔下了山崖。”
“什么?!”
宋云缨一激动,肚子就疼得厉害。
“主子当心啊,千万别急坏了身子。”
宋云缨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派人去找了吗?”
“已经去了。胡家怕闹出人命,全都跑了。朱大人已经亲自带人下去搜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宋云缨扶着桌子起来,“我去看看。”
锦瑟拦着,“主子,去不得啊,那西山半腰最是陡峭,你如今胎未坐稳,太危险了。”
“奈奈生死未卜,难道要我坐在这儿干等吗?”
“那里尽是悬崖峭壁,主子去也无用,奈奈吉人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
这些话,宋云缨哪里听得进去。
奈奈虽是个婢女,可自幼就跟在宋云缨身边。
那时,奈奈父母逃荒至小陇山,全饿死了。是娘亲见这小丫头可怜,就给了一个白面馒头。
谁知,她吃了馒头,不肯走,一路跟着娘亲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