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缠绕。
不知过了多久,郑锦如同搁浅的鱼,无力地躺在凌乱的被褥间。
肌肤上还残留的触感和热度,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粘腻地贴在身上。
可严越依旧不肯放过她,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严越的亲吻,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郑锦也从最初的抗拒,渐渐转变成一种莫名的顺从,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回应他的索取。
这细微的转变,让严越的眼都变红了。
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将她死死地钉在被褥间,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讨厌还是喜欢?”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郑锦从迷乱中清醒过来。
羞耻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呜咽着,无力地拍打着严越的胳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严越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心疼。
他粗糙的指腹轻轻地卷去她脸上的泪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
“喜不喜欢?说出来,我就给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如同恶魔的低语,引诱着她走向沉沦。
郑锦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她直起身子,双手攀上严越的脖子,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张开嘴,咬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一丝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喜欢……喜欢……”
听到她期盼已久的回答,严越如愿以偿地笑出声来。
这笑声低沉而愉悦,如同猎人在捕获猎物后的满足的低吼。
......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严越的重量依然压在郑锦身上,却不再有任何动作。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像首催眠曲,让郑锦昏昏欲睡。
就在郑锦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严越突然开口。
“今天……你和赵鹭……我相信你。”
“我知道她在说谎。”
郑锦猛地睁开眼,瞪着黑暗中的严越:“你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当时不说?!”
严越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害怕。”
“害怕?”郑锦没想到会从严越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怕什么?”
“我怕……”严越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快要听不见,“我怕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郑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赵鹭是故意接近你,但你不知道她的目的?”
“是,也不是。”严越摇摇头。
“我怕她记恨你,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愿意打草惊蛇。”
“我不明白。”郑锦皱着眉头,“她能对我做什么?我又不归科研所管。”
严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郑锦的头发。
“郑锦,当有人想要迫害你,跟你是什么样的人,属于哪里没有任何关系。”
“多少身居高位的人,现在都在农场,在边疆,在山里......”
严越的话,让郑锦心里一凛。
她怎么就忘了这是个特殊的年代呢?
被王鲁绑架的事,也才过去了半个月,她怎么就忘记了危险的存在。
“对不起,我不知道......”郑锦心里再没了委屈和愤怒,有的只是后怕。
严越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别怕,有我在。”
......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研究所门口的梧桐树上。
严越开着吉普车,稳稳地停在了研究所门口。
郑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等等。”严越叫住了她。
郑锦疑惑地回头,发现严越已经绕过车头,走到她这边,蹲下身来。
“鞋带开了。”严越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郑锦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脚的鞋带散落着。
看着严越蹲下去要帮她系鞋带,郑锦有些不自在,毕竟周围偶尔会有研究所的人经过。
“我自己来就好。”郑锦想要弯腰自己系。
却被严越阻止:“别动。”
严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鞋带重新系好,还打了个结实又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动作认真而专注,晨曦的光晕勾勒出他的侧脸,郑锦看着他,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节奏。
严越系好鞋带,站起身来,目光与郑锦相撞。
郑锦当即脸就红了:“谢谢。”
严越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他抬起手又帮郑锦整理了头发:“进去吧。”
“再见,路上小心。”郑锦说完,红着脸走进了科研所。
严越目送郑锦的身影消失在研究所的大门后,才转身上车。
然而,车子刚调转好车头,一道身影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拦在了车前。
严越微微蹙眉,是赵鹭。
他降下半个车窗,语气冷淡:“鹭姐,有事?”
赵鹭站在车外,嘴角挂着不好意思的微笑,眼神却紧紧地锁在严越身上。
尽管知道严越对她已经没了感情,可这样冷淡的语气,再对比他对着郑锦的亲昵,赵鹭心里就嫉妒得厉害。
但是,她有一个优点,那便是足够看得开,也足够坚持,就像当初她逼着父亲自己和曾亮结婚。
如今她也可以徐徐图之,让严越再一次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小越,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一份紧急文件要送到市里的宣传部,不知道能不能……载我一程?”
说完,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车内,严越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显然,他很想拒绝。
赵鹭察觉到他的意图,她不着痕迹地将脚往外挪了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上面缠着白色的纱布,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严越的目光落在那块纱布上,顿时心中微寒。
他想起了赵鹭话里藏着威胁。
拒绝的话语,就这么在喉咙口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但他语气依旧冷淡:“上车吧。”
赵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脸上却依旧带着歉意的笑容:“谢谢你,小越。”
她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前,却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车……有点高,我……我上不去。”
严越看着她,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得已他只能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打开了车门。
“小心点。”
严越伸胳膊让赵鹭搭着借力。
赵鹭却像是没站稳一般,身体微微后倾,整个人几乎倒在了严越身上。
她的头离他很近,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和耳畔,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严越的身体瞬间向后撤离一步,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扶正,动作粗鲁得近乎将她塞进了车里。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隔绝了赵鹭和严越的接触。
严越站在车门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和厌恶。
他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地驶离了研究所。
车厢内,赵鹭看着严越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讨厌又怎样,厌恶又怎样,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喜欢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