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醒来时,苏时瑾觉得头部隐隐作痛。
昨夜被南宫鸿煊那么一闹,让她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以今日才头痛。
不过,她心中仍记挂着沈安国一家的事,所以早早便起了床。
用过早膳后,她唤来陈妈妈,对她吩咐一番。
陈妈妈办事向来稳妥得当,不过一个时辰便回来禀报说:
“夫人,人已经接过来了,正在福寿园呢。也没什么行李,我就留两个粗使婆子在帮忙收拾,估计过一会儿行李就能搬过来。”
苏时瑾微笑着轻轻点头,说道:“劳烦嬷嬷了,你先下去歇息会儿吧。”
接着又让春兰给陈妈妈塞了锭银子,陈妈妈赶忙摆手推辞,“夫人,我有月银足够花销,这银子我不能要。”
苏时瑾佯装生气的模样,说道:“嬷嬷,你赶紧收下。为了和刘妈妈处好关系,你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你要是不收下,我可真要生气啦。”
陈妈妈这才接过,又提醒苏时瑾道:“夫人,我瞅着刘妈妈最近手头宽裕不少,恐怕是捞了不少油水。”
苏时瑾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淡淡说道:“不急,等养肥了再说。”
陈妈妈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退下。
苏时瑾领着春兰与秋月,前往福寿园。
还在离得老远的地方,就能听到从福寿园传出那阵阵爽朗的笑声。
当苏时瑾迈入屋内,笑声戛然而止。
苏时瑾环顾四周,发现今日的人齐全得很。沈如风、沈竹茹、朴月琴都在,就连苏婉儿也位列其中。
余氏怀里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幼儿,瞧着颇为瘦弱,这想必就是沈安国与王氏的儿子。
苏时瑾先是朝余氏行了个礼,“母亲。”
余氏面色平淡地说道:“时瑾来了,坐吧。”
苏时瑾并未坐下,而是走到沈安国夫妇面前。
沈安国与沈如风长得并不相像,他长得更像余氏,脸型方正饱满,倒是浓眉大眼,只是身形短小且有些发福。
与沈如风的俊朗容貌相比,他着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边上的王氏,体态丰盈,颧骨较高,有着柳叶眉,眼睛略小,也是相貌平平。
前世,他们并未搬到沈府,所以苏时瑾对他们并不熟悉,只是逢年过节送些节礼过去,平时极少见面,她甚至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不知晓。
看来是沈如风特意不让她,和他的家人有过多接触。
苏时瑾脸上绽放出甜美无比的笑容,朱唇轻启道:“大哥,大嫂,往后这里就当作自己家便是。有什么短缺的,尽管跟我说。”
王氏见苏时瑾如此热情,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说道:“多谢弟妹,让弟妹费心了。”
苏时瑾将目光投向余氏怀中的幼儿,开口问道:“这便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吧,长得着实可爱。”
王氏一脸的慈爱之色,缓声道:“他叫沈聪,小名唤作壮儿。”
苏时瑾微微颔首,笑意盈盈地说道:“沈聪,真是个极好的名字。”
言罢,她的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伸出双手拍了拍,朝着壮儿道:“壮儿来,快到我这儿来抱抱。”
说来也是奇怪,沈聪这是头一回见到她。却嘴里“姨姨、姨姨”地叫着,扑腾着自己那小小的胳膊,径直朝着苏时瑾扑将过来。
余氏见孙子朝着苏时瑾扑过去,心中虽略有不悦,但还是松开手,任由他扑向苏时瑾。
苏时瑾稳稳地一把将他抱住,动作极为娴熟,脸上展露的是发自内心喜爱的笑容。
王氏瞧着她真心喜爱自己的儿子,也不由得笑得一脸开怀。
苏时瑾抱着壮儿在凳子上坐下,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将明月居收拾妥当,大哥大嫂还有壮儿就安心住下吧。”
余氏见苏时瑾安排得如此周全,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她这个小媳妇对自己都不甚尊重,怎的对安儿他们这般以礼相待。
不过很快她便打消这份疑惑,或许是风儿将她哄好了。她到底也只是个妇道人家,还得依靠风儿过活不是。
苏时瑾逗弄了壮儿好一会儿,又转而对王氏说道:“一会儿,我让陈妈妈送两个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给大嫂。大嫂要是缺奶娘,我也让陈妈妈去寻觅一个合适的。”
王氏赶忙摆手说道:“不必了,弟妹。无需这么麻烦,壮儿都已经长大了。他自幼体弱,我也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
苏时瑾展颜一笑,那一瞬间,房间内仿若忽然明亮了起来,“好,那就依大嫂的。”
此时,沈竹茹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二嫂对大嫂这般好,倒真是让我难以置信呢?”
苏时瑾轻蔑地扫了一眼沈竹茹,眼中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沈竹茹瞧着她投过来的目光,立马闭上了嘴巴。算了,还是别去招惹这个疯女人,她最近行事可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一行人在福寿园又寒暄了一会,苏时瑾才起身告辞。
苏婉儿见苏时瑾离开了,也赶忙起身告辞。她走出院子没几步便追上了苏时瑾,出声唤道:“二妹,等等我呀。”
苏时瑾停下脚步,应道:“大姐。”
“二妹,我想和你谈一谈。”
“好呀,那我们就去后花园走走吧。”
苏婉儿着实能干,这还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她就将后花园整修得焕然一新。
再也看不到那久未居住的衰败之态,整个后花园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水流畅,处处皆是美不胜收的景致。
春兰和秋月得了苏时瑾的示意,前去准备茶点,只余下苏时瑾和苏婉儿在这儿闲逛。
苏婉儿仔细斟酌一番,开口道:“二妹,你是不是铁了心要给妹夫纳妾?”
苏时瑾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缓缓说道:“韩大夫都说我恐怕很难有身孕,我总不能让夫君没有子嗣,我打算寻个时机跟夫君提及此事。”
苏婉儿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了咬牙,“二妹,不如纳了我吧?我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那也算是一段佳话。”
苏时瑾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堂姐,自幼起她便如同男孩子一般调皮捣蛋,而且祖母和爹娘都极为宠溺她,所以自小就胡作非为到处惹祸。
但堂姐却不一样,她自小就知书达礼、端庄贤淑,因此祖父对她还挺看重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不管二叔和堂姐在她前世的悲剧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他们终归都是她的家人,不应该将她拉入沈家这个泥沼中。
苏时瑾面色一冷,犹如寒霜,“大姐,你不该有这样的念头,这几日你便收拾行李回苏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