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避开那灼人的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得仿若要被窗外的风声吞没。
陆淮临并未再多言语,只是在江归砚说话的当口,利落地脱了外衣和鞋子,动作间带着几分随意,又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随后依旧稳稳地坐在床榻上。
突然,他长臂一伸,手指精准地捏住江归砚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其抬起头来面对自己。紧接着,他倾身向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江归砚的耳边,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低声说道:“你,亲我一口怎么样?”
这一句话仿若一道惊雷,在江归砚的耳边轰然炸响。他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双眼圆睁,眼中迅速泛起层层涟漪,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陆淮临,仿若眼前之人是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陆淮临见他这般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又开口说道:“你因为别人让自己陷入危险,不行。”
陆淮临双眸中闪过一抹促狭之意,陡然俯身向前,脑袋埋入江归砚颈间,作势欲咬,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那细腻的肌肤上,引得江归砚脖颈处的汗毛瞬间竖起。
江归砚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双眼瞪大,满是惊慌失措。
见他这般惊恐模样,陆淮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轻笑,喉间逸出一声低低的闷笑,随即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掐住江归砚的脖子,力度虽轻,却也让江归砚不敢妄动,只听他带着几分戏谑说道:“若是你再这般不顾自己安危,我可就亲你了。”
那语调拖得长长的,好似在宣告着某种独特的“惩罚”。
江归砚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羞恼与惊惧交杂,双手用力推开陆淮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迅速在床里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手紧紧揪住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仿若那被子能成为他此刻的避风港。
陆淮临见状,也跟着缓缓躺下,身子轻轻贴过去,脑袋挨着江归砚的耳畔,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低低地说:“别怕,我逗你玩儿的。”
说罢,他轻轻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江归砚的腰上,微微使力,轻轻拥住了他,似是要给予他满满的安全感。又轻声呢喃道:“睡吧,我陪着你。”
听到陆淮临轻柔的安抚,江归砚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像是一只历经风雨后终于寻得栖息之所的倦鸟,在温暖与安心的包裹下,渐渐合上双眼,呼吸也变得均匀而绵长,沉沉地睡去。
陆淮临却并未立刻入眠,他侧身凝望着江归砚的睡颜,直到确定那双眼睛已紧紧闭拢,面庞上全然是熟睡后的静谧,才微微睁开双眼。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缕从窗棂透入的月光,洒在江归砚的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
陆淮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悄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了一下江归砚腰上那处软肉,看着江归砚在睡梦中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并未醒来,他才心满意足地伴着身旁人的呼吸声,放心地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江归砚的脸上。他悠悠转醒,下意识地伸手向身旁探去,却只触碰到一片空落的冷寂——陆淮临早已不在身侧。江归砚旋即起身。
待侍女侍奉他洗漱完毕,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陆淮临迈步入内。他一袭月白色锦袍,衣袂翩跹,身姿挺拔如松,仿若携了满身晨露的清气。
见江归砚已收拾妥当,陆淮临微微颔首,开口道:“昨日国子监祭酒前来拜访,特邀请你前往国子监修习些时日,你祖父此前也曾提及此事。”
江归砚闻言,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喃喃:“国子监?”那可是汇聚天下才俊、学风严苛之地,他虽早有听闻,却未料到这般突然。
陆淮临走上前,神色关切,温声续道:“不过是去几日,权当是去看看。你莫要担忧,快些换衣、用膳,时辰可不早了,莫要误了行程。”
江归砚这才回过神来,低呼一声:“啊,这么急?”
陆淮临见他有些慌乱,不由轻笑出声,宽慰道:“今日是你初至,稍晚些许无妨,莫要太过紧张。”
江归砚忙不迭地点头,手脚利落地加快了动作。
穆清与和月舟二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江归砚和陆淮临身后,四人的身影一同出现在国子监门口。
然而,待他们一路匆匆赶到国子监时,那庄严肃穆的朱漆大门前已不见多少人影,显然还是迟了一些。
所幸,国子监的门口尚有几位值守的学子候着。他们远远瞧见江归砚的身影匆匆赶来,待看清面容、确认身份后,赶忙整肃衣冠,齐齐行礼作揖,动作利落而恭敬。
其中一位看着年纪稍长的学子上前一步,温声说道:“小王爷,这边请,学生为您引路。”言罢,侧身在前,带着江归砚稳步向里走去。
陆淮临目光沉静,稳步跟随着江归砚的脚步,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而穆清与和月舟二人,似是被这国子监中的古朴景致所吸引,并未急着前行,悠悠然在国子监中闲逛起来,时不时驻足,瞧一瞧那雕梁画栋,品一品这学府的清幽韵味。
一行人穿廊过院,曲径通幽,终是在一处静谧的房前停下。那学子上前,抬手轻叩紧闭的雕花门扉,恭声道:“顾大人,小王爷到了。”
须臾,门扉缓缓开启,江归砚下意识抬眸望去,本已在心中勾勒出一位白发苍苍、学究气十足的老者模样,不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眉目清朗、风姿秀逸的书生。
只见此人一袭竹青色儒衫,腰间配着一块温润玉佩,举手投足间书卷气四溢,却又不失沉稳干练。
顾南乔见江归砚前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拱手行礼,谦逊道:“小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罢,侧身将江归砚迎入屋内。
江归砚微微颔首回礼,抬脚迈进屋内,目光却仍忍不住在这位年轻的祭酒身上多停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