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羽觉得她快要疯了。
无论是锁住她右手的锁链,还是这密闭的空间,亦或是多托雷那扰人的情欲。
总之,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崩溃大哭过,歇斯底里地咬他,骂他,换来的,只能是进一步的得寸进尺。
窗外雪花飘落,可她感受不到一丁点寒冷,屋内的炉火常常烤的她头脑发晕,渐渐地,她越来越喜欢蜷缩自己。
之前她还会和仆人讲话,或是耍脾气,扔东西。
那些人就静静地看着她发泄。
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渐渐地,她开始不爱说话,常常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等待窗外日升日落。
直到有一天,第三席来这里拜访。
多托雷白天是不会在家的,他那样的人,即便家里多了个可人的小妻子,也仍旧改变不了他工作狂的属性。
可那些仆人又不敢将哥伦比娅拦在外面,只好将她请进了客房,用上等的咖啡红茶来进行招待。
正常来讲,家里来客人了,女主人是必须要出面的。
可眼下徵羽真的离不开那个房间。
哥伦比娅静静地坐着。
她应当知晓徵羽此刻的处境。
她还知道徵羽曾找过她,不过在门口被拦了下来,说来惭愧,后知后觉想起,那天她刚好被安排了,一个需要离开至冬的任务。
如果说背后没人搞鬼,她是不信的。
无论是第二席,还是第六席,他们自始至终都站在统一战线。
毕竟那个小人偶也是他的实验体呀。
“听说博士的家里还有座玫瑰园,可以带我去那里看看吗?”哥伦比娅开口道。
仆人面露难色:“这……”
多托雷有交代过,每天的清晨都要为徵羽摘下最娇嫩的那朵玫瑰,送到她的床前,确保她一睁眼就能看见。
这大概是身为执行官独有的浪漫。
“在我的印象中,第二席不会这么小气,还是说,我这个执行官不配去他的玫瑰园?”
仆人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面上总是笑意盈盈的,哪怕嗓音也都如棉花一般的软绵,可她终究不似外表那般纯良。
娇小的体型总会使人产生弱者的错觉,正如同被大人禁锢着的夫人,可面前站着的,却是排名前三,拥有比肩神明力量的执行官。
“请大人随我来。”家仆恭敬地弯下身子,将她带到了那座玫瑰园。
……
作为提瓦特的生灵,最会的,便是利用自然传递信息。
依靠着送到徵羽房间的新鲜玫瑰花,哥伦比娅才得以找到机会,以与那个女孩见面。
她又瘦了。
也对,在这样的境地,哪有人会有心情去好好吃饭。
若是平常人,手腕大概,早就被那铁链磨得鲜血淋漓了吧?
多亏多托雷为锁链施加了特殊的元素力,并且加以改造,使得徵羽的肌肤还如往常一样的娇嫩雪白。
“你是来救我的吗?”
徵羽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望向哥伦比娅,不知是否是同为女生的缘故,亦或是她曾帮助过她,单单出现在徵羽的面前,便可让她消去大半的戒心。
哥伦比娅轻轻地摇头。
“我救不了你,你也知道我的席位,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我都不是博士的对手,更何况,第六席也会帮他。”
那原本闪亮的眸子,瞬间黯淡,徵羽低垂的脑袋,有些自嘲地笑着。
是啊。
执行官是什么人。
她们有着自己的目标及任务,成为同僚也不过是为了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不愿淌这一趟浑水。
即便如此,徵羽还是调整好心态,仰起头来,扯出一个看似好看的微笑:“不过还是谢谢你之前帮助了我。”
“有人可以救你。”
“什么?”
哥伦比娅轻巧地来到徵羽的面前,如长辈一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你自己呀。”
“现在的这种境况,唯有自救才可成功,不过就是得付出一些代价,或是身体上的,或是心灵上的,看你怎么选择。”
徵羽抓住哥伦比娅的衣袖,急切道:“我要怎么做?”
“你知道,多托雷最近在做哪方面的研究吗?”
“我不清楚,有关工作的事,他从不会和我讲。”
哥伦比娅轻抚着徵羽的发丝,淡淡道:“这很正常,在某些方面,他也怕你知道太多。”
“那么,请您告诉我,我需要做的,以及能够做的事情。”
在这世间,不是随便的人都能够成为执行官的。
在这其中,人类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存在,而多托雷,却以学者的身份,完成了人的蜕变。
逆天改命,以自身为实验体,抛却属于人的部分,成为一个,没有弱点的强大生物。
“所以在这当中,被改变的,是什么?”
徵羽沉思良久,答道:“是他属于人的命运。”
“答对了。”
“他现在所做的实验,是切片研究,以第六席为蓝本,妄图探究神的秘密。他做的许多事,本就违背了提瓦特的运行规则,若是这项研究成功了,便意味着他掌握了关于永生的秘诀。”
徵羽紧皱眉头。
“当然,破坏这个实验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实验成功的那一刻,他身边的磁场会发生短暂的变化,若你能在那时运用你的元素力,嗯不对,不是简单的元素力,需得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和他进行斗争……
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能赢,运气不好,倒也能在他切片最脆弱的那一刻毁坏所有的实验结果,使他被迫放弃永生。”
哥伦比娅挑起徵羽小巧的下巴,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轻声道:
“所以,该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
“这本就是提瓦特的禁忌,一旦触碰,便不可回头”
徵羽垂下眼帘,似是下定决心一般。
“我明白了。”
时针发出哒哒的声响,抬头望去,正好快到多托雷回家的时间点。
哥伦比娅的身影逐渐消散,亦如之前身为影像体那般,她虚无的手指划过徵羽的眉眼,笑道:“祝你好运,可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