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礼突如其来的情绪和状态却让顾宴沉的心头猛然一震。
他根本不像是突然发疯说出这些话的,反而是被逼急了,把深藏已久的情愫,全部公之于众。
顾宴沉看了一眼这个一向潇洒的弟弟,他明白了,他一开始就没有看错。
顾嘉礼就是喜欢姜胭。
是爱。
只是被他的玩世不恭掩盖的很好。
他大约知道姜胭对他生不出什么男女之情。
所以就用家人一般的感情去掩盖。
去疯狂换女朋友。
故意疏远她。
却在暗地里偷偷关注他。
四周一片死寂,顾嘉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知道他说了错话。
他会把自己唯一可以陪着她的身份,彻底撕烂。
“姜胭,我没开玩笑,嫁给我,我保证你每天都能见到我二哥!”顾嘉礼大大咧咧的说,
“为你戴顶绿帽子还能保暖防寒,总之,我就是不能接受你喜欢这个low狗!”
顾嘉礼嚣张跋扈,鼻孔朝天,肆无忌惮地说着,
“他就是个廉价的男人!”
“谁廉价!”姜胭越听越气,“梁熠是保镖,他廉价,我是孤儿,我连爸爸妈妈是谁都不知道,那我岂不是更廉价?”
她眼眶开始泛红,
“因为我身份不够,是廉价的女人,所以根本不配嫁进你们顾家,我和梁熠才是一种人!”
“你们嘴里的贱人!”
“我就天生贱骨头,越不喜欢我的,我越要追,越廉价的男人,我就越想要!”
姜胭自暴自弃,指着顾嘉礼的鼻子,
“你有什么?你也只不过有个好爹而已!”
顾家传承几百年,古时候就是达官显贵。
据说顾宴沉手腕上的珊瑚珠子,是明朝大宰相的朝珠……
顾家这样显赫的家世,所有人心知肚明。
但是姜胭这一句,却也是在挑战顾家的底线。
老顾总是现任商会会长。
她说顾嘉礼靠爹,不就是在说商会会长假公济私……
“你胡说八道!”
顾嘉礼恶狠狠的撸袖子,恨不得直接揍她一顿,
“我他妈还有个好爷爷!”
“你有么?”
“老子还有个当北城大学教授的好奶奶!”
“往上数十八代,老子祖上没有孬种!”
顾嘉礼一句蛮狠霸道的【好爷爷,好奶奶】,把刚才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因为情绪而造成的口不择言,瞬间打乱。
整个场子的氛围甚至有些搞笑。
也就顾嘉礼这样的二世祖,吵架的时候能把爷爷奶奶都搬出来。
姜胭气到跺脚,捡起地上的砖就开始追他,
“我杀了你!”
顾嘉礼贱兮兮的对着她,“略略略”。
两个人像是又变成了十几岁的玩伴。
一个贱兮兮的招惹,一个气呼呼的跳脚。
但总是闹不了多长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永远都是分分钟重归于好。
因为顾嘉礼滑跪很快。
嘴巴很甜,“胭儿宝,我错了,我刚才是突然有点急,你别生气了,”
烤架上热着她最喜欢吃的羊羔肉小肋排,
“不都是闹着玩么?我认错了,你就不许生气了,知道么?”
顾嘉礼最会哄她。
拿着小肋排的手,会突然变魔术一般的,变成一只滴着露水的黄玫瑰。
“哇——”姜胭眼前一亮,刚要接过他用来求和的玫瑰花——
“啾——”的一声。
玫瑰花又会变成一道蓝色的火焰,飞上天空,照亮这片夜色。
“新学的魔术,厉害吧?”顾嘉礼得意地问。
姜胭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对着他点头。
顾嘉礼垂下了眸子。
把她哄好本是件让他开心的事情,可心底的淡淡酸楚却又在蔓延。
他抿了一口酒,拉着她的手加入了热闹的篝火晚会。
仿佛只有热闹才能让他暂时忘却一些事情。
一群年轻人闹到很晚。
姜胭把自己摔在大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困到极致,可就是睡不着……
好痒……
全身上下,蚀骨钻心一般的痒。
她没有办法,只能靠在床上滚来滚去止痒……
怎么回事……
她的指甲划过身体,可越抓越痒!
姜胭要疯了!
她出了很多汗,手掌下的睡衣湿漉漉的,头发也湿了,汗水浸透睫毛,连视野都变得模糊。
恍惚之中,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手。
“啊——好痒……”
她痛苦的声音带着哭腔。
细细软软,缠缠绵绵。
手腕和身体扭动着,想把全身的皮肤彻底抓烂!
“姜胭,不可以。”
沉稳清雅的声音传来,凉飕飕的,给她躁动的精神添了几分清凉。
白色的药就在唇边,可她却痒到牙关紧锁。
“吃药。”顾宴沉依旧在命令她。
姜胭像是离开了水的鱼,甚至混乱地在床上滚着。
被他握住的手腕,起了一圈红痕。
“好痒……”
睡衣在挣扎中彻底散乱。
瓷白的雪肤上,小红点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
胳膊上和胸口上布满红痕——
是她自己抓的。
暧昧又可怜。
破碎又勾人……
顾宴沉一个愣神的功夫,姜胭已经挣脱了他的牵制。
又要挠。
“姜胭,听话!”
浓沉的夜色中,只有室内昏黄的小夜灯。
他越让她听话。
她越不想听话。
顾宴沉重新扣住了她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
脸上还没有起疹子,却出了一身的汗。
凌乱的发丝缠在脖颈上,脸侧……
她眉心皱着,红唇被咬烂,血色弥漫,像是被人掐烂了的玫瑰花。
温沉地一声“抱歉”在迷离的暗室中回荡……
他口中含着药,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