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窗没关,窗帘随风掀起大幅度的动作。沾了雨意的风,清凉席卷。
客厅里没开灯,秦钰趴在沙发上,在电脑上敲出密密麻麻的字,基本都是他所想的一些游玩攻略,但做的乱七八糟。
门声响,秦钰立马抬头。
祁厌一推门,就看到那沙发上的光源,一张脸怼着光趴在那和他对视,吓得手抖磕在门上,邦声响。
“怎么没开灯?”
他把灯打开,秦钰总算能看到他完整的身形。
很高的个子,身姿挺拔站在那玄关处,逼仄憋屈。
“又加班那么晚?”
秦钰没回答,把电脑合上心疼地问他。
祁厌换下鞋,又将西装外套脱掉,扔在衣架上。
瞟到置物柜上的一件外套,杂乱地躺着,他顺手也挂起。
“好多东西他们处理的一团糟,放心不下盯到现在,比起其他人,我这已经算早了。”
祁厌捏了捏眉心,回应。
朝他走去,近了,俯身把那电脑拎到桌子上顺势坐下。
对上那视线,看到秦钰眼中淡淡的血丝,皱眉责备:“玩一天就算了,天黑了也不开灯,不怕伤眼睛?”
“没有啊?我就玩一会,天地可鉴!”
秦钰极力自证,翻出后台运行时间:“喏,你自己检查。”
得来一声轻笑,阿厌抚上他的背,将人捞进怀中:“我知道,就算你现在玩到昏天黑地,我也不会骂你。我就是怕你眼睛坏了,以后麻烦。”
“嚯,你之前就特想骂我呗?”秦钰顺势爬过去,枕在他腿上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
“没有,”祁厌矢口否认,轻柔地给他摁着头皮太阳穴。想到刚刚摸到那潮潮的衣服,又问他,“今天出去了?”
“出去了。”
“去见谁了?”
秦钰拧眉:“这不好说,见的人太多了,都是些俊男靓女。”
感受到拿手上力道重了点,秦钰歪了歪头失笑:“没谁,你也认识,就江霖。”
祁厌动作一顿,脸上迅速划过几分不爽,将秦钰脸掰正:“见他做什么?”
秦钰:“叙叙旧呗。”
“你跟他有什么好叙旧的?除了这些,没瞒着我什么吧?”
惊叹他的警惕性,秦钰乐了乐也没打算隐瞒:“前段时间他跟我表白了……”
“什么东西?”
祁厌的动作彻底僵住,被气笑,声音都带了点怒不可遏。
“别生气,我这不是没同意。”
“你还敢同意是吧?”
气不打一处来,祁厌那颗脑袋推开,冷哼:“我说前段时间怎么好好的二人生活泡汤,原来是被人搅和了,怎么?是被我所迫不敢同意还是有待观望呢?”
秦钰突然被冷落,有些想笑。
能不能先生气再吃醋,不然这同一时间发生,他到底是要先认错还是先安慰?
但还是认错要紧,他又凑了上去试图将脑袋黏上,“不是啊,公司毕竟是你的心血,我当时是把你身体恢复情况想得太完美,所以先忙好当下,而且这段时间天气都不怎么好,所以暂且搁置嘛……”
还是有点心虚在心底翻腾,他环抱着那腰将脸埋在小腹上,没敢看那张黑脸。
祁厌见推不动,双手搭在沙发沿,偏头不理。
秦钰等了半天也能等到那宽厚的掌心重新落下,仰起头只看到那绷紧的下颌骨和来回吞咽的喉结,试图把怒意咽下去。
他无奈,不再试图撒泼耍混。
勾着肩膀起身,坐在他身上将整张脸埋在那肩窝,满是愧疚:“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有我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江霖,我跟他都没正儿八经单独见面,我发誓纯属他自己臆想。”
他这第一个任务也不算特失败,这不还不小心撩拨到了一个男人,果然天资异禀。
“而且至少我现在与你全心全意在一起,脑子里想的定然只会是你,”说着又侧过身捞一臂距离的电脑,掀开盖给他看:“你瞧,都是为你而做的攻略,喜不喜欢?”
祁厌总算把那雕塑般硬的头扭过来,不屑的瞥了一眼,但嘴角却上扬。对上秦钰视线,他挑眉:“所以今天,是愧疚是补偿,还是有所图谋?”
那眼神,审视意味太过重,本来就混血味十足的眉眼,此时犀利敏锐。瞳孔漆黑深邃,泛着幽幽寒意,愣是让秦钰臣服地差点自爆。
眼睛都不敢欲盖弥彰地乱闪,赶紧贴上那张脸亲昵地蹭了蹭,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自我ooc,夹着声音:“都不是,是约会。”
“一场属于我们俩的,首次约会。”
听到这话,祁厌怔愣许久,久到眸子里溢出来的是无处躲藏的歉疚。
他叹口气,将人搂紧在怀中,鼻腔嗅着那淡淡的清香,是从此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
被捂着半天,秦钰有些闷,感受着两颗心清晰地跳动,他嗓子有些干。
闷声喊人,“祁厌。”
“嗯?”
扭捏半天,憋出两个字:“我想……”
“可以。”祁厌想都不想,答应。
秦钰眼神一亮,从肩头处仰起脸,眼神中充斥着火热,刚想吻上那淡绯的唇,却被躲过。
眼神的黯淡不过眨眼间,秦钰瘪了嘴,稍许蜕变的脸,多了硬朗,不变的还是眸中温柔的本色。
他不满:“你干嘛?”
“我还没洗澡,等会。”
秦钰不撒手,解着他的衬衫扣:“无所谓,做完再洗刚好省事省时间。”
祁厌眼角一抽,最终还是败在秦钰的不退让下。
一夜雨,下得骤急,雨过之后,又是天晴。
“祁厌,快上车,马上要开走了!”公交车站台,秦钰拉着一脸不愿的男人,拼死拼活挤进去,拿出手机扫了两下乘车码。
车上人多,祁厌忍着被挤的难受,磨着牙在秦钰耳边愤恨道:“有车不开,你挤什么公交?”
不但没座位,站位也是如此稀缺。
“对不起啦,我没想起来今天还是工作日,过糊涂了以后是周六日。”
秦钰艰难抬手,看了眼手表亮起屏幕上的时间。
八点多一丢丢,悬着的心总算死了。
好不容易想着起来一大早,感受城市的呼吸频率,没想到跟学生党上班族撞一起了。
“哪一站下?”
“梅园站下,”秦钰说着仰头使劲看了下公交上的指示牌,数着数,“十二,还有十二站下。”
祁厌:“我……”
但看到秦钰有些回归自然的开心,他也不好拂面子,“行。”
祁厌倒也不是嫌弃,而是……
算了,还是有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