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娇娇见他这个样子,并不怕他,相反,她越发恨他。
“行了,不要一见面就吵架,考虑一下父亲这个老人还病着吧!”
沈光明连忙出声制止。
一向在家庭战争中保持沉默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的老父亲,可是沈家的定海神针。
此时非凡建设正处在多事之秋,万一父亲在这个时候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再也不能肆意的生活了。
苏成宇欲言又止。
其实大家都是临时得知的爷爷昏倒消息,刘妈也是挨个通知了每个人。
外婆只是在故意为难小舅舅。
苏成宇心里明白这一切,可此时他却只能将话咽回肚子里。
他清楚,自己要是乱说话,只会让母亲更加难做。
母亲在外婆、在沈家本就处境艰难。他不能再给母亲添乱。
所以,他只能给小舅舅以支持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鼓励,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大家有心思在这里和我争论,说明爷爷的病情并不严重,那我就先走了。”
沈牧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沈牧,你这成什么样子?”
沈光明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大,差点打翻了旁边的椅子。
他手指着沈牧,脸上带着怒容,那表情仿佛沈牧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人家赵家的千金,带着赵老爷子来检查身体,都知道关心一下你爷爷的病情,你却还不如一个外人?”
沈牧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看向沈光明。
他对这个沾花惹草的父亲,关键时刻只知沉默又没担当的父亲,心中早已没有多少感情,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与厌恶。
当年,若不是父亲婚外情去招惹母亲,不停的给母亲虚假的希望,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虚幻的梦。
母亲也不会在最后被爷爷无情地赶走时,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那痛苦犹如一场无尽的噩梦,将母亲和他彻底吞噬。
可是,他们母子被赶走的时候,父亲就是一个懦弱的旁观者,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没有给予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保护。
甚至到后面母亲发疯、去世,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父亲,电话那头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父亲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在葬礼上出现,仿佛他们母子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这样的人,沈牧从心底里不想称之为父亲。
在他心中,这个男人早已失去了作为父亲的资格。
“如果,你想和赵家联姻,不要打我的主意。”
沈牧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冷冷地说道,“你完全可以自己娶。”
那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你说什么?”沈光明听到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沈牧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特护病房。
那坚定的步伐,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对这个家的不满与反抗。
沈光明气急败坏,跺着脚骂道,“混小子……”
这时候,王娇娇在旁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个儿子,说的倒是不错。”那笑声犹如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光明转头看向王娇娇,眼中满是怒火,那眼神仿佛要将王娇娇吞噬。“我都多大岁数了!”
“这么看来,如果你再年轻些,你还真的会考虑娶赵家千金喽?”
王娇娇一下子就听出沈光明的真正意思,她毫不畏惧地在女儿、外孙面前暴露丈夫的真面目。
毕竟,丈夫是个什么德行,全家上到老爷子,下到老妈子,有谁是不知道的?
在她看来,根本没必要顾及什么晚辈,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又何必再去维持那虚假的表象。
“你,你……”沈光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手,手指着王娇娇的鼻子,嘴唇颤抖着,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么多年,沈家确实受了王家不少帮助。
沈光明还记得父亲当初对他耳提面命,一脸严肃地告诫他,要是不能带领公司发展壮大,最起码,这段商业婚姻要维持住。
决不能和王家决裂,否则沈家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这么多年,他唯一和家里闹得凶的一次,也就是沈牧母亲那件事了。
不过,他也只是在和沈牧母亲相守时,爱得如痴如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人。
等父亲把人送走之后,他没多久就移情别恋了,就像一只见异思迁的蝴蝶,很快忘记了曾经的承诺与深情。
就连沈牧母亲赵梦朱去世,他也没有想去看一眼,仿佛那个曾经与他山盟海誓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本以为,今生不会再和他们母子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命运却如此捉弄人,儿子却出了意外。
从身体好好的,到患上渐冻症,犹如晴天霹雳,将这个家再次搅得天翻地覆。
那三年里,儿子的病情逐渐恶化,每况愈下,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
也是那时候,父亲决定把沈牧带回来。
这个决定,让本来就摇摇欲坠、不稳定的家,愈发摇摇欲坠,仿佛一座在狂风中即将倒塌的危房。
沈光明想过阻止父亲这一决定,他试图劝说父亲,可父亲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不容置疑。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沈牧后面还会被接回来,那赵梦朱去世的时候,他就应该去看看的。
他本以为,今生不会再和他们母子有交集,可命运却总是喜欢开玩笑。
父亲更看重家族传承,不管之前有什么芥蒂,硬是强硬地把沈牧给接了回来。
不过,赵光明也想:
虽然当初沈牧被那样对待,可现在被带回来,还有机会继承整个家族企业。
在沈光明看来,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初他母亲争的,现在不都落到他手里了吗?
沈光明实在不懂,沈牧为什么到现在还那么苦大仇深。
难道他不明白这是家族给予他的机会,是改变命运的契机吗?
利益与家族的延续,是沈非凡从小到大一直灌输给沈光明的,并且深深扎根其脑海中。
他大概永远无法理解,自小跟着母亲流离失所的沈牧,对亲情和家庭的渴望。
更无法理解,世上有的伤害,不是金钱可以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