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进入曼多拉镜空间的都不是自愿的,因此也没有找到已开发与原始界限的机会。
自我帝青一步步远离女王加工凝实的镜空间,走向了那些看不真切的、迷幻的虚空。
刚走不远,还能感受到地面,但再往前走,没有任何提示,突然脚下一空。而他就这么悬浮在空气之中。
这里已经不存在地面的概念了,但他是场力,是万物的介质,只要存在于这个宇宙,就算他的领域。
如果是其他人,反应不够快或者没有飞行能力的话,就会直接坠落。而至于掉到哪里去,帝青也不得而知。
他低头看向原本应该是地面的位置——黑色经过一路走来已经变成了纯白,整个空间都是纯白的。
白色看起来会比黑色更令人安心,但帝青知道,这样纯净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更恐怖、更不可见不可知的东西。
帝青如羽毛般轻盈地向前继续飘去,他越走越远,身后那属于女王的色彩斑斓的镜空间也渐渐浓缩成一个黑点,像是一整张白纸上微不足道的墨点。
到底往哪里去,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一定是往已知空间的反方向走。
如果你曾在沙漠中行走,你就会发现,广袤的黄沙要不了多久就会吞没你的方向感。
因为这里缺少参照物,只有一片连着一片的黄沙,连你走过的足迹,在风的洗礼下,也很快就会消失殆尽,仿佛从未存在。
而远处天空与黄沙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天空就像大海一样。
而这里比沙漠更甚,完全没有天体的指示。只有无边际的纯白,你甚至无法分出这个空间的三维,混混沌沌,犹如一个整体。
走在这里,你好像是纯白空间里的唯一的错误,格格不入。你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真的在行走,因为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是……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
眼见为实,但在这里,眼见不一定为实。
帝青曾经设想过这样的情况,这也是由自我帝青到这里的原因——他根本看不见。
视觉无法欺骗他,他也早已习惯在混沌中行走。
自我帝青依旧坚定地向前行进,但很快,新的问题出现了——除了视觉,其他的知觉也开始出现混乱,就像是进入了一场幻梦。
听觉,嗅觉,皮肤觉……向他反映出各种各样的情况。
冷,热,烧焦味,炙烤感,沼泽般的下陷,鱼的腥气……刚刚适应一波,但下一刻,又开始千变万化。
他咬紧了嘴唇,直到实实在在的血腥味出现,代替了若有若无的幻觉。
这么阻拦他,反而证明他的方向没错。
像是过去了上万年,又像是只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他根本无法判断他到底飘出去了多远。
空间在这里是无限的,或者说,空间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他继续向前,但下一瞬间,整个人猛得朝下坠落!
他无法控制介质了——这里已经不是他的领域,这是万年来前所未有的。
在骤然的失重感下,帝青眼中的灰色瞬间向外扩散消失,变成了与超我一样的湛蓝,蓝色的眼眸努力向上注视——他看到了一扇门。
无法控制介质,但他还有最原始的方法。他的一只手在下坠后抓住了最后的本宇宙的边际,整个人犹如摇摇欲坠的枯枝,挂在了不可见的悬崖之上。
十指如钩,死死抠住最后的支点。肌肉紧绷,手臂上青筋暴突,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好像微微发抖。但湛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他知道,他在和未知角力,而他也必定会去叩问那扇虚空之门。
漫长又短暂的攀岩,自我帝青最终还是撑着支点爬了上去,而那扇门也变回了不可见。
但帝青知道,只是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他是场力,对波动很敏感,他已经记住了它的气息。
坚定地朝着门的方向伸出了手,他的指尖也终于触碰到了那扇门,感觉清清凉凉的。
在自我帝青在触碰到大门的那一刻,许久不出现的系统猛得爆发出巨大的警告声,帝青的思绪都被震得断了一拍:
“快跑!!!”
叩问此门的机会难得,但是帝青知道宇宙意志不会害他,他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
可是还是晚了。
“嘭!”
整扇门猛得爆炸,伴随着镜子破裂的声音,整个纯白空间犹如被重击的镜子。
无数碎片飞舞如刀,狠狠地朝着帝青割去,红色的血液如风中丝绸般跃动。
直接将帝青炸出了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