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后,武甑从身后拿起那颗回身丸,对着武谦道:“小弟,这是我在天庭上跟寿生大仙拿的药丸,吃了你的腿就能好起来。能重新下床。”
武谦闻言,道:“哥,我能不吃吗?”
本来准备好水杯的武甑听完愣了一下,转身询问,道:“为何?”
“这条腿我很讨厌它,他让我想到爹是因为这条左腿而丧命的,我就想砍它,撕它。”武谦回道。
接着又低下头,不吭声。
武甑走到武谦身边,道:“这事不怪你,爹这个人,他很希望你能平安长大,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辜负的也是爹的心啊。”
听到武甑这么一说,武谦也抿着嘴,但还是不接下武甑手里的药丸。武甑又道:“那你知道你是怎么被下毒的吗?我正要去找。”
武谦立马回道:“我想!哥,这件事我必须知道!我也要去!”
见这句话有效,武甑道:“那你把这药丸吃了,不然你怎么下床?找这个罪魁祸首。”
武谦抢过武甑手里的药丸直接一口闷下肚,水都没喝,吃完后他感觉到左腿下被截断的地方正在灼烧着,慢慢的这条左腿被光包围住,等睁开眼时,这条左腿已经重新长了出来,焕然一新。
武谦也是不可思议得碰了碰自己的左腿,试着动,发现真的能动了。
于是便下床,道:“哥,我的腿好了,现在能去找那人了吧?”
“你现在才刚好,不用休息么?”
“不用,我好得很。”
武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他跟在后面,带着他来到一个废弃的茅屋里。武谦正诧异的想问原因,却看到一处角落上,看到一株草和一张纸。而上面写着的,是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字迹。他们判断是外地的人。
“哥,这是外地的?”
“看上去是。你看这张纸旁边的草,似乎就是爹要找的婴蛮草。”
“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武谦问道。
武谦拿起那张纸,对着武甑道:“这上面写着的:‘此草是婴蛮.’你忘记了吗?你哥我是文神。”
武谦应了一声便拿起那株婴蛮草,道:“这里为何会有婴蛮草?难不成是...”
“不错,这个正是爹从麒麟山带来的婴蛮草。”
但奇怪的是,这株草保存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刚摘不久的样子。
武谦听完,不解道:“爹不是在爬山的途中摔了后才...”
武甑回道:“不是不是,这婴蛮草,是爹采的没错。只是带到这里来的人不是爹,而是别人。”
“你是说,是爹让别人把这婴蛮草带到这里来的?”武谦道。
“是。还有,爹已经拿到婴蛮草了,这就说明爹不是被摔死的,而是...被人害死了。”武甑回道。
武谦闻言也觉得此事蹊跷,他也相信武甑的话,道:“那哥,你知道是谁害死爹的吗?”
“村里谁家有从外地来的人?”
“什么?”武谦听完,很快反应回来,回道:“我记得余家有一个从外地回来的长孙子,二十几岁,叫做余荻。哥,你问这个作甚?”
武甑听完武谦的话,吐出一口气,道:“余荻啊,我听说他是从麒麟山那边回来的。”
“那就得去余家谢谢他把爹采的婴蛮草带来。”武谦这么想,刚准备开口,就被武甑猜到心思,对着武谦道:“你猜错了,小弟。我们确实是要找他,不过,那就不只是去他家里聊天那么简单了。”
这句话在武谦耳里循环,他也猜到武甑想在这句话里表达什么,回道:“我明白了,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瓢泼大雨,武甑刚好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自然也可以看清楚这人的面目。反观武谦,他只看到一个人影,五官什么的全都看不清。
“余荻啊,怎么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玩捉迷藏么?”武甑道。
武谦这才知道这人是余荻,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道:“原来是余荻啊,想加入我们捉迷藏的游戏么,欢迎加入。”
余荻被武家两兄弟这么一问,嘴角不禁抽搐几番,但还是笑着回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你们来这个随时可能会坍塌的地方玩,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的?”余荻又问道。
“方才。”武甑回道。
余荻一听,心中一块石头也慢慢着地,笑道:“这里有点危险,你们还是快走吧。”
武谦指着外面,道:“这么大的雨,你让我们怎么走?”
余荻也在这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心里想:不能让他们发现婴蛮草。
可武甑二人早就发现了,只是不说而已。
就这样,三个男人挤在一个废弃的茅屋里,僵持不下。
外面的雨也慢慢停下,余荻见状,对着武甑道:“武甑,雨停了,我们得走了。”
“这里随时都会坍塌,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是快走吧。”
武甑就这么站在那里,面对余荻这么急切想赶他们走的语气,嘴角挂上一抹笑,道:“是啊,小弟,我们走吧。”
闻言,武谦也跟在后面,不过他在临走前,把那株婴蛮草带了出来。余荻并不知道,他还怀着侥幸的心理去那处角落里找婴蛮草,可留在那里的只有一张纸,上面还写着“蠢货”二字。
余荻一看,随即把那张纸撕成两半,对着武谦的背影道:“你们!给我等着。”
等回到家里,武谦把那株婴蛮草拿给武夫人,武夫人边拿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武谦见状也抱紧武夫人,安慰道:“娘,我们找到祸首了,我要报仇,我要给爹一个交代!”
武甑也在后面走了出来,拍了拍武谦的背,道:“小弟啊,你们无需焦虑,我定会让余荻那小子吃到苦头,让他跟爹道歉。”
武夫人听见武甑这么一说,问道:“儿啊,你说谁?余家的长孙子余荻?”
见武甑点头。前来送水果的余家老妈子刚好撞上这一幕,只不过她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些什么,道:“夫人啊?武夫人在吗?”
武夫人看见来者是余荻的祖母,上前道:“老太太,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出来送水果啊,多注意身子。”
“哎哟,这话说得,家里的桃子树刚好熟了,多的也吃不完,就想着给你们带些。”余老太太接着道:“呀?这是武甑吗,从天庭上下来了啊?”
武甑闻言也礼貌的点头,道:“是,这几天下凡来看望娘他们。”
“可惜的是村长啊,过去这么多年了,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儿子。”余老太太道。
听到这,武谦的脸色紫了一部分,微微低头,右手也紧紧握住。武甑瞧见,道:“余老太太,我爹他很固执,您也是知道的。他这时候不去,以后也会去的。他为了我们两个不惜一切代价,同样的我们也会不惜代价帮找爹的真凶。”
“真凶?我不是听说了老武石从山上摔倒然后去的吗?”余老太太道。
而武谦这时也抬起头来,道:“娘,余老太太,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到底是什么吧。”
接着武谦指着武夫人手里的婴蛮草道:“我爹他,已经找到婴蛮草,他是准备回来的。可在路途中遇到一人,那人是我们村里的。那个人可能对爹手上的婴蛮草起了动心,就在我爹准备离开时,他把我爹害了,然后婴蛮草也被他拿了。”
“在我和哥找到这株草的一个废弃茅屋里,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此草是婴蛮草。我们猜测是爹在临终前把这株草委托给有一个人,让他带回来。”
“我们也猜,这两个人都是一个人。”
听了武谦的发言,武甑脸上挂上笑容,他也对自己的弟弟很看好。武谦的回答也让他很满意。
而余老太太听完,一脸的雾水,道:“那这个人,是谁啊?”
说完,武甑武谦看向余老太太,同道:“这个人,是余老太太您的长孙,余荻。”
余老太太闻言,眼里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的长孙子是乖巧的,懂事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武夫人见状,小心翼翼道:“老太太?您...”
余老太太这时也反应回来,她拉着武谦的手道:“武谦啊,你说的是真的吗?余荻那小子,真是害你爹的凶手啊,这中间不会搞错吗?”
面对余老太太的质疑,武谦坚定的点了点头,余老太太就去问武甑,得到的答案不约而同都是一样的。她跌坐在地上,道:“造了孽了,老余家竟出了这么一个孽障!还害死了村里的村长,哎...”
武谦明显的愣住,他也没想到余老太太是这种反应,按正常来说他现在应该是会大闹一场,对自己的孙子打抱不平。
“余家老太太这个人呢,非常诚信,讲道理,但凡有一个人不讲信用,她都会骂回去,打回去,哪怕是自己的亲孙。”武夫人对着武谦小声解释道。
武夫人扶起地上余老太太,将她坐在椅子上,而余老太太对着武谦道:“你们觉得是他,有什么证明么,让我看看吧,我是真的不信余荻那小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武甑闻言,对着余老太太的额头上轻点一下,瞬时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余荻怎么害死武老村长的过程,还拿走了武老村长千辛万苦得来的婴蛮草。
余老太太看完,一直低着头不语,她不说话,武家三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余老太太才开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家收拾他,我必须让他来赔礼道歉,哪怕是陪葬!”
此话一出,武夫人不禁瞪大双眼,但想到余荻是害死自己丈夫的凶手时,眼里又染上几分火气,道:“我要见他,老太太,能让他来见见我吗?我有太多话跟他讲了。”
余老太太拄着拐杖,微微站起身来,拉着武夫人的手道:“夫人啊,老太太我呢,是一定会把余荻带来见你的,你就放心吧。”
说着便转身出了武家宅子,看着她的背影,武夫人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手扶着旁边的柱子,眼泪又在这时落下,武甑武谦见状赶忙上前安慰武夫人。
她边哭着,道:“老武啊....过去这么些年了,你的死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不住你啊....”
六年之久,尸体也许早就灰飞烟灭,不见踪影。如果不是在漫天雪地里的麒麟山长眠,那就是被余荻害死后不知丢在哪里,不知所踪。
这些猜想令武夫人愈加气愤,她也一直没想到武老村长已经死了六年,真正的死因她竟然全然不知。
武谦:“娘,爹的死都和我有关系,我一定会让余荻给爹一个交代!”
武夫人停止啜泣,摸着武谦的头道:“乖儿子,娘相信你...”
过了一会,武谦武甑一同前去余家找余荻。到了之后,眼前的房屋却是破败不堪,房屋坍塌,而余老太太此时正跌坐在上,她的脸上布满灰尘,余家里的人都被用来建造房屋的木头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武甑见状,赶忙上前帮助。等听见余老太太说余荻跑到对面山头去时,武谦就去追他。武甑又在余老太太口中得知,余家宅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余荻干的。
“这个孽障啊!老余家真的出了一个这样的祸害啊...武甑呐,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我弟弟已经去追他了,您放心。交给我们。”随即便扶起余老太太,把地上的拐杖捡起,放回余老太太手里。转身去把压在木头下的余家人救出来。
余老太太看着武甑这么卖力的救人,眼里满是感激的神情。她觉得,自己的孙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刚开始是不确定武谦的话,等回家之后看到自己的长孙子就是这副德行时,就不得不相信了。
转换武谦这边,他正追在余荻逃跑的这条路上。这里山路崎岖,很不好走。但武武谦一心只想着要找到余荻,连缠在脚下的藤蔓都没注意到。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庙里,找到了余荻。
他此时正双眼迷离的坐在地上,头顶上飘着一朵黑云。
武谦越看这朵黑云,心里的不安愈加深切。因为这朵黑云,他在梦里梦到过。
“难道,那股黑团是真实存在的?”武谦在心里想着。
但下一刻,余荻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武谦,道:“你来了。”
很明显,这声音不是余荻的声音,而是出自另一人。
“余荻,你为何要害我爹?!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会送你下地狱!”武谦怒道。
余荻闻言,嘲笑一番,接着又道:“武谦,伤害你爹的真实凶手可是你啊,要不是你,你爹也不会死的,对吧?”
武谦听完,心中的怒火早就冲破脑袋,但还是道:“那毒,到底是谁给我下的?”
“哈哈哈哈,武谦,你太傻了!你忘记当时,那一群人都围着你哥转的时候,你摔在地上,那样子有多狼狈吗?”
“踩在你左手上的,就是我!我那时刚好在研究此毒的毒性到底有多深,就在脚底下涂了一层毒药。”
话音刚落,武谦的拳头已经挥上去,正准打在余荻的脸上。
余荻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想激励武谦这么做,这么生气。
“对,往这打,这可是害死你爹的凶手啊!”那一朵黑云已经飘进余荻的耳朵里,他的眼睛没有聚焦,无神,像是一具傀儡。
“你给我去死!”武谦大声喊着,手上的力度愈发加深。
余荻此时也被武谦揍得眼鼻子歪的,可操控这具身体的人不是余荻本人,是那朵黑团。
等武谦的力气慢慢变小时,余荻突然冲上前,一把掐住武谦的脖子,手上的力度令武谦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余荻这时却笑道:“你看看你,杀父仇人就在你面前,你却不能杀了他,真是可笑,可悲,窝囊!”
“你看清楚一点,这庙里供的是谁?”
说着便把武谦放下,而武谦也是终于看到这座庙里的神像。
“武甑真君”这四个大字刻在神像下面,武谦瞪大了双眼。原来这里供的神,是武甑。
“你看到了吧?这是你哥的神像,多引人注目啊!”说着又把武谦拉起来,道:“看看,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命运怎么就天差地别呢?你恨吗,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这几个问题回荡在武谦耳里,他的拳头早就握的咔咔作响,但这几个问题同时也是困扰他这一辈子的问题。
哥哥,神仙,命运,称赞...这些无疑都是他所求而不得的,他在心里其实是嫉妒过自己的哥哥的,但那一份嫉妒始终被他藏在心里,他也曾怀疑过这到底是不是嫉妒。哥哥高光时刻他也很开心,但同时心里也会有一点不舒服。
他问过自己,问过天,问过地,唯独没问过人。
“我知道你很想成为你哥哥那样的人吧,现在,我可以帮你。”
接着,武谦就被他放进武甑的神像里,手脚动弹不得,也说不了一句话。他被施了一种法术。
余荻做完这一切,道:“武谦,你现在,觉得开心吗?你藏在你哥哥的神像里,说明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你哥哥的阴影!”
武谦的双眼死死盯着余荻,但发不出一点声音。余荻头顶上的那股黑团慢慢飘散出来,凝聚成一朵更大的黑云。
而余荻此时像是被抽取灵魂的空壳一般,倒在地上。那股黑团现在正往武谦侵入,慢慢的,武谦也没了意识,昏死过去。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武谦站起身来,仿佛忘记了方才发生过的一切。当他看到余荻时,伸出手把他拉起来。他的头很疼,很疼。他努力回忆起方才发生过什么,可他只记得那股黑团,但又想到武甑在下面等他,他就不仔细去想,拖着余荻下山去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后脖子上,慢慢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斑点。
下山后,武甑见到武谦回来时,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上前道:“小弟啊,你去哪了?过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接着他便看到被武谦拖着的余荻,微微皱眉,道:“这小子,终于让我们抓住了。”
武谦不语,呆愣在原地,武甑也发觉他有些不对劲,便询问道:“小弟?”
武谦也在这时回过神来,道:“我无事,哥。我们去余家宅子吧。”
武甑闻言也没说什么,便带着武谦余荻一同去了余家宅子。到了后,余家老太太早已等候多时,等看到武谦手里拖着余荻时,再也忍受不住,不顾身旁人的阻拦,执意上前。
而余荻也在这时候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祖母,他刚想开口,就被余家老太太挨了一巴掌。
余荻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接着又看到武谦武甑二人,道:“这是哪?我在哪里?”
余家老太太本是想重新打的,不过在听见余荻的话时,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住。武谦先开口道:“你现在就处在余家老宅,如今变成这样也拜你所赐。”
“你还害死了我爹,我现在要你偿命!”
余荻闻言,看向余家老太太身后的房子。这里已被大火烧成灰烬,再无之前的模样。余荻双膝跪地,不过一会儿,他就拉住余家老太太的衣角,哭喊道:“奶娘!我不想死,你救救您孙子,救救我,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
余家老太太冷眼看着余荻,心里无半点动摇,只是道:“武谦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此人,已经不是余家的人。”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但衣角被余荻死死拉住。武谦见状,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询问道:“你最好如实交代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股黑团是怎么回事?”
余荻闻言,想了一会儿,还是如实交代出来。
余荻:“六年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再一次偶然机会里,我梦见有一股黑团,他说可以帮我取得好成绩,不用努力的那种。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把身体的控制权给他。我当时也是被利益冲昏脑袋,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控制着我的身体,帮我完成了科举考试,成了状元。我当时也是很高兴,就想着让他把身体还给我,可他非但不把身体还给我,还将我的意识封起来,好让他能独享我的身体。我是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控制的景象,他做什么我都可以看见,所以我就使劲的踹,打,不小心划伤我的手,这条痕迹很重,我也及时止住血液流出而那股黑团就在此时突然强烈震动起来,仿佛很抗拒我身上有伤。我就想到他的弱点应该就是这个,就不止住这条伤痕了,没想到他控制我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
“他受不住就把身体还给我,我就得到我的身体,回了余家。”
武谦道:“回了余家后,你做了什么?”
余荻:“回余家之后,我又梦见那黑团了,他告诉我,最近又有一场科举考试,难度比之前要难上许多,已经困到许多前去考试的书生了。如果这一次我能中举,那岂不是能有更多好处等着我?我再一次被他所诱惑,同意了。”
“可没想到,他竟用我的身体去了西方的麒麟山,说是要摘一种叫做婴蛮的草药,但这婴蛮草长在麒麟山的中间,往上爬难,往下爬更难。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真有一个人在寻找此草,还拿到了。而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我们村里的村长。”
听到这,武谦的手微微握紧。
余荻接着道:“他就控制着我的身体,跟着村长去了一家客栈,他上前打招呼,讲着一些客套话。武村长呢,也就信了。”
“我本以为他会想一些办法得到这婴蛮草,却没想到他竟然在酒里下药,喝了酒的村长便昏迷不醒。就在我以为他会就此结束时,他却告诉我,要我先控制自己的身体,把村长带走。等到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废墟时,他用意念告诉我,杀了他。”
余荻讲到这里,手脚不自觉的哆嗦起来,又对着武谦道:“武谦哥啊,我当时是真的迫不得已..”
武甑则让他继续讲,这件事的起因结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余荻闻言,对上武谦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也只好继续讲。
“当时的我,第一反应是呆,然后才回过神来,问他为何要这么做,拿了婴蛮草不就好了,又何必搭上一条人命?可他却告诉我,武村长身上,有一种气息,这是他找了许久的。如果他把这气息吸收了话,妖力将会增强不少。”
这气息,是一种只存在普通成年男性身上的阳刚之气。而这阳刚之气分为两种,一种叫渡刖气,另外一种就是渡鈤气。而当事人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种气息的。
但这两种气息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千人中也才只有一人会有这其中一种气息。渡鈤气,如果被修仙之人吸收,并会法力大增。相反,渡刖气如果被妖魔鬼怪吸收,妖力也会增加。不过现在身有渡刖气的人比身有渡鈤气的人要少上许多,几乎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因此不少妖族及鬼族基本都是把身有渡刖气的凡人,不像曾经那般直接吞下肚,而是模仿修仙之人一样吸收。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修仙之人都是在吸收前会施一种法术,保障凡人不会因此丧命。可那群妖族鬼族是不知晓的,每当他们找到一人有渡刖气时,直接吸收。凡人直接被他们吸收成一具干尸,什么力气都没有。所以到了后来拥有渡刖气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因为拥有渡刖气或渡鈤气的人,被吸收完后,过十年之久便可再次形成。
可好巧不巧的是,武村长就是那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余荻道:“我就问他,但吸收不行吗,为何还要杀他。他的回答,也让我直接无话可说了。”说到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武谦道:“什么回答?说!”
余荻畏畏缩缩,不敢看武谦的眼睛。可武谦早就耐心耗尽,想当场重撕破脸。可武甑拦住了他,对着他道:“小弟,先冷静点。等他说出那股黑团是谁时再杀也不迟。”
闻言,武谦也渐渐消气一会儿。余荻便接着道:“他说,是要吸收他身上的渡刖气,也要吸收他身上所有的气息。人是肯定活不成了,等我看到他用我的身体慢慢吸收从武村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渡刖气时,我一动也不敢动,我怕他会食言,怕他反悔。所以并没有阻止。”
“你的意思是,当时你是可以阻止他的,而你却没有阻止他这么做?”终于,站在余荻身后不远的余老太太也忍不住道。
余荻被这一问,话都开始说不清楚,只听他道:“我当时,也是也是怕,我努力了这么久的可不能白费,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没有阻止那黑团杀害你武伯伯吗?!”余老太太怒道。身旁的几个余家人忙拉住她,但也在口中对武村长感到愤愤不平。
武谦蹲下身,对着余荻道:“那我爹,最后,倒在哪儿?”
死这个字,他还是不想说出。
“最后,最后,我就看见村长他,变成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安安静静倒在地上。呼吸没了,人...人也死了。”
“可那张纸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爹写的。”武甑道。
“那张纸,是,是我怕被人发现是我做的,我就故意模仿一张外面人的字迹,回到村告诉他们,武村长在爬山途中摔死了,而我手上这株婴蛮草,是武村长临死前托给我拿给武谦..”
武谦愣了好久,他没曾想,连这一张纸都不是武村长写的。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拉着余荻的衣领,怒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他是我爹啊!一条人命啊!你凭什么,为什么?!”
余荻被他问的一句话不敢说,从他的眼里都可以看出“害怕”二字。
武甑扶起武谦,怒瞪着余荻,道:“我告诉你,那黑团,究竟是谁?”
“是谁,是谁呢?我想想,你等等,我想,我想想!”余荻抓着自己的脑袋独自道。
当然了,他也不知道那黑团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那黑团是谁啊!我也是被利益冲昏了脑袋,这不是我有意去做的啊!”
接着,他问道:“我已经交代出真相了,可以放我一命了吧?”
又对着余老太太道:“奶娘!我错了,我能活下去了吗?我交代出真相了啊!”
余老太太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反观余荻却高兴地要死,他认为自己的奶娘从小就疼爱他,是不忍心把他杀了的。
可就在他庆幸自己能活下去时,一把弩箭径直穿透他的胸膛,鲜血霎时间流了出来。他偏过头一看,发现手持弓弩之人,正是自己的奶娘。
余老太太拿着弓弩,冷着眼对余荻道:“余家,不可能会再留你这一个孽种!死,也得由我亲自送你下地狱,莫要坏了老余家的规矩!”
余荻直挺挺倒在地上,再也没了生气。武谦见状,也上前对着余荻的尸体一顿锤,但这都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而余老太太把手中的弩箭还给了武甑,道:“武甑啊,真的对不住你爹了,这孽障,我应该让你们处置才对。”
武甑闻言,回道:“死都死了,死在谁手上也无所谓了。可真正的凶手是那黑团,我们还得去找。”
余老太太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余荻,说起自己的孙子。这是她从小就疼爱的长孙子,她死都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长大的余荻会是这幅样子。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精心培养之子,到头来都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