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忻曾经试想过多种可能明元帝针对自己的原因,却从未怀疑过自己不是他的孩子。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他曾经一度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当时的太子殿下突然身死,太子妃几次三番想要随他而去,可您当时还是遗腹子,她强撑着精神生下您之后,当日就撒手人寰了。
太后一直在暗中计划着,设计了心腹与皇上的艳遇,您与那个孩子的月份差不多大,故而才将您的身份换下,那个孩子也被明元帝暗中处死。
这是令牌亦是兵符,距离述北不过百里的洛平川,一直有着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这些年都是太后在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交到您的手上。
太后原本想着明元帝爱民如子就罢了,可眼下他已经病重,太子和晋王又明争暗斗不断,南辰经不起这样的内耗了!”
白泫说完后也不禁暗暗叹息,太后这些年真的不容易。
“所以这么多年,皇祖母才会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我!”
南宫忻没想到自己的身世会如此离奇,可太后多年来的庇护又让他无法去怀疑。
“王爷,您得早做打算了,皇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那两位只怕也早早就做好准备了!”
白泫看着对面席地而坐的男子还在沉默着,只得又劝道。
只怕太子与晋王就等着明元帝驾崩了,那两位可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也许还等不到那个时候。
而此刻永安殿内的明元帝,脸色是黑沉如墨,因为他一觉醒来就见到只有南宫弘一人在自己的床榻前。
“弘儿何时来的?年昂那个老家伙怎么不见前来?”
“父皇,年公公方才身体不适,儿臣便让他下去休息了,待他好上一些后,儿臣再让人去叫他。”
南宫弘掩住自己的心思,暗中劝着自己不急。
内侍很快就将汤药端上来,他起身将药水接过,借着袖子的遮挡,一些细碎的粉末就进入碗中。
他一边拿着瓷勺慢慢晃荡着,一边向明元帝走去。
“父皇,以往儿臣生病的时候都是您照顾我,如今您病了,儿子也自当孝守床前。”
明元帝听着听着渐渐地就红了眼眶,他也曾向往民间那样温暖的亲情,还好这个儿子前些日子虽然惹他生气,但心地却是个好的。
“弘儿,前几日朕罚你,你可会怪朕?”
“怎么会呢?父皇从小就对儿臣极好,儿臣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儿臣日后绝不会再惹父皇生气了。”
南宫弘轻声回着他的问题,他这些年对自己确实是不错。
只是每每一想到前两日的事,他又硬起心肠来,那个位子谁不想要呢?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轻柔地给明元帝将汤药喂下,汤碗很快就见了底。
“弘儿,朕有好几日没见到你母妃了,她还好吗?”
不想被皇后见到自己如今的模样,所以明元帝一直都不让皇后进入永安殿。
“父皇您就放心吧,母后的身体没有大碍,她心中也在挂念着您呢!”
南宫弘语气温和,低头不再看那床榻上的帝王,眼里没有丝毫的伤心之色。
忽地,明元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往日里要疼上许多,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须臾,他的身体就越来越疼,他只觉口中一阵腥甜,黑血自嘴角缓缓流出。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床边的南宫弘,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弘儿,你为什么要给朕下毒?”
南宫弘见药效已经发作,当即也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愤怒地问出声:“父皇心如明镜,还问儿臣做何?”
明元帝眼中是震惊无比:“你知道了什么?”
将皇位传给太子的事情就只有他和年昂知道,一想到这里他就痛心疾首。
“没想到年昂跟在朕身边二十余年,到头来却成为了你的人。”
他该说自己蠢呢?还是该说这个儿子聪明呢?
南宫弘见他误会年昂与自己的关系,他也不解释,就这样冷眼看着明元帝。
“明明我才是您一直宠着的儿子,您为何要将皇位传给南宫崎?”
他一直以为明元帝会将皇位传给自己,毕竟他疼爱了自己这么多年。
前两日听到他与年昂的对话,南宫弘心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这两日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
明元帝费力地睁着眼睛看向他,吃力地说道:“朕原本是打算将皇位给你,可这些日子听闻你暴虐无道,时不时地会杀人,又怎能将南辰交给你?”
“若真将皇位给你,百姓肯定会过得苦不堪言!”
南宫弘听到这话更为气怒:“那太子又能比我好上多少?”
“至少他没有你这么残暴!”明元帝重重地回道,他此刻是疼得痛不欲生。
他忽然想起年少的时候,自己与皇兄明明不是亲兄弟,可皇兄对他却胜似亲兄弟,他此刻很是怀念那些年的温暖。
若时光能够倒流,他愿意做一个闲散的王爷,至少不会过得这么累。
到底是他对不起先帝和皇兄,如今报应到自己身上,他此时只感觉到心痛无比。
“父皇既然执意要将皇位传给太子,那您就不要怪儿臣大逆不道了!”
南宫弘随后也不再说话,直到明元帝咽气之后,他才走出永安殿的主卧。
也不知道下面的人办事办得如何了,眼见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他忽然有些心慌。
他还未走出永安殿,就见到年昂与南宫崎带着一队禁卫军前来。
年昂快速地往主卧跑去,见到已经气绝身亡的明元帝之后,他的声音里满是悲戚:“皇上驾崩了!”
他随后伸手一指南宫弘,愤怒地喊道:“晋王,陛下是中毒而亡,你为何要谋害皇上?”
南宫崎当即满脸悲痛欲绝地问道:“年公公,父皇真的去了吗?”
随后又对着南宫弘质问道:“二弟,父皇自小最疼爱的是你,想不到你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你怎么能给父皇下毒呢?”
南宫弘看向那一唱一喝的两人,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们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