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京北，林歇亲自开车来接的机。
他事先没跟宁愫说，飞机起飞前，宁愫跟他打电话，他还一本正经地说在单位忙。
结果一落地，他们还没走出廊桥，林歇就打电话来了，说在三号出口等她。
等宁愫挂断电话，詹挽月问：“不告诉我哥我也在吗？”
宁愫朝她眨眨眼：“不告诉，我们也吓他一跳，谁还不会搞突然袭击啦。”
詹挽月被宁愫的孩子心性逗笑：“好。”
果然，当他们从三号出口走出来，林歇看见宁愫身后的詹挽月愣了愣。
他迎上来，自然接过两人的箱子，笑着问詹挽月：“你怎么也回京北了？”
詹挽月挑眉：“干嘛，不欢迎我啊？”
“瞎说。”林歇温声道，“你什么时候来哥都欢迎。”
三个人找地方吃了顿饭，吃完饭，林歇先把宁愫送回了家，再送詹挽月回松湖湾。
车开过两个红绿灯，詹挽月望着窗外的街景，忽然说：“哥，我想吃东口胡同的西瓜酪了。”
东口胡同在回松湖湾的必经之路上，胡同里有家小吃店是詹挽月高中就爱光顾的店。
于嫦华不喜欢她吃这些路边小吃，嫌卫生不过关。
当然，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了。
于嫦华真正嫌弃的是詹挽月爱吃这些“平民食物”，不像詹绾阙那样时刻都是富家千金的做派，吃冰淇淋都要去米其林餐厅。
詹挽月那时候在家如履薄冰，不敢违逆于嫦华的意思。
林歇每次约詹挽月见面的时候，都会偷偷带她去吃。
詹挽月一句话勾起兄妹俩的回忆，林歇眼神里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那就去吃。”林歇感慨道，“难得听你提要求，还挺受宠若惊的。”
詹挽月瞥他一眼：“我成啃哥妹你就老实了。”
“那你倒是给个机会。”林歇叹气，“妹妹太独立，做哥哥的都没有用武之地。”
詹挽月：“怎么没有，这不是能带我去吃西瓜酪吗？”
林歇怔了怔，然后直乐。
到了东口胡同的小吃店，店里生意很好，座位只剩店门口的了，两人点了几份小吃，在店门口找了个座位坐。
小吃大多都是做好的，上得很快。
刚吃过晚饭，詹挽月胃口有限，但西瓜酪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很好吃。
她吃了一半，放下勺子，看向林歇。
从小认识的默契，林歇一下子读懂詹挽月这个眼神的意思。
“说吧，想跟我聊什么。”
林歇对詹挽月还是了解的。
如果不是临时有事需要面聊，在明天上班的情况下，詹挽月是不可能突然回京北的。
也不可能明知哥嫂小别两天，嫂子还在家里等的情况下，突然提出要来吃小吃。
比起替自己想，詹挽月总是先替别人想。
从小时候非要他跟林家人来京北的就是这样了。
詹挽月没再绕弯子：“泊北的理疗馆，你真的是通过嫂子家的关系知道的？”
林歇本能想回答是。
脑子一转，感觉不对。
几秒的时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宁愫这次跟詹挽月一起去泊北，他忘了事先跟宁愫对口供。
这几天工作太忙都忙糊涂了，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弥补显然已经来不及，詹挽月特地当面问她，一定是掌握了实锤，他如果反驳，下一秒就会被实锤砸得哑口无言。
事已至此，任何掩饰真相的话都没有意义了。
林歇心虚认错：“对不起，阿挽，哥骗了你。”
詹挽月心里早有答案，并不觉得惊讶。
问都问了，索性问到底：“是况承止安排的吗？”
林歇“嗯”了一声，承认了。
詹挽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眸看着碗里没吃完的西瓜酪。
林歇试着解释：“他第一次找我，我是不想帮他合伙骗你的，后来他跟我说那个老中医怎么怎么厉害，我就犹豫了……”
“你体寒症一直没办法根治，流产之后，症状比以前还严重，我看着揪心，如果那个老中医真的是一个希望，不管怎么样都该试一试，所以我就……抱歉，说一千道一万，总归是哥骗了你，你生气或者怪我，我都接受。”
听到这，詹挽月开了口：“我没生气，也不怪你。”
听着是真心话，不是赌气。
林歇沉默了片刻，问：“那你以后还会去吗？理疗馆。”
“去啊，为什么不去。”詹挽月语气倒是平静，“我没道理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林歇松了口气：“对，你能这么想就好。”
也因为詹挽月的态度平和，林歇才能连带着把另外一件相关的事情一并交待了。
“其实不止理疗馆，止痛药也是况承止的手笔……”
“当初英国那个医药公司面临破产，止痛药又是他们公司的专利，他派人去过英国，想用高价买下止痛药的专利，但是医药公司只接受被收购的形式，不单独售卖专利。”
“可能对方也看出况承止要专利心切，收购价坐地起价，超过市值的好几倍，最后况承止还是按照他们的报价签了收购协议。”
“医药公司收购后，记在了周子越一个表哥的药研所名下，嗯……怕被你顺藤摸瓜发现是他的手笔。”
“后来他又借着周子越表哥名义，组织研发团队改善止痛药的配方，改良后的止痛药配方临床实验成功后，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大批量铺货，方便你随时随地都能在药店买到，听说药研所亏了快两年才开始盈利，不知道现在收回成本没。”
“哦对，还有那个老中医，她退休之后本来想去新西兰跟儿女团聚的，况承止用重金把她留在了泊北。理疗馆的地点定在泊北也是为了减少你的疑心，毕竟最后要通过我介绍给你，在我们长大的地方，我有人脉也正常。”
“我当时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在京北找地方开理疗馆，让你回京北治疗，京北我也待了很多年，最后介绍给你时，不比泊北的说服力低，况承止说，这是你的伤心地，本来就是为了让你治病，就不要再给你心里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