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昏沉无力,整个背脊都在颤抖,她攥紧拳头,对着食指狠狠咬下去,见了血。
“你怎么在这儿?”段明轩说着就要去扶她。
“站住。”林熹的声音都有气无力,“你别过来。”
段明轩脚步一顿:“我不过去怎么扶你起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到底怎么了?”
林熹像蠕动的软虫,紧紧贴向墙壁。
她不敢看段明轩,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竭力克制着身体内不断涌上来的难堪,她暗哑着声儿:“帮我把门打开,拿一瓶冰水给我。”
段明轩觉得不对劲,一时没有挪动步子。
“去啊。”林熹催促了声。
段明轩上前两步,拉开了房门,从冰箱里拿了冰水给林熹。
林熹抬不起手,说:“你放地上,出去。”
段明轩皱着眉,刚要说什么,手机震动了声。
他去床头拿了手机,看到信息,整个人阴沉了下来。
段明轩立刻给章沫打去了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他怒骂:“你他妈给她吃了什么?”
林熹抖了下身体,段明轩知道了。
她颤颤巍巍拿了冰水,瓶盖的拧开松散的状态,段明轩习惯性这么做。
林熹将水从头顶浇下,勉强恢复一丝清明。
段明轩是背对着她的,林熹扶着墙站起来,她要去浴室。
手机在包里,不知道被章沫扔哪儿了,她若是去找,必然会被段明轩发现。
段明轩虽然有手机,但她不能相信他。
进了浴室反锁住门,段易珩会过来的,只要她等到他就行。
来酒店之前,她已经给他发了信息。
她一定能等到段易珩。
林熹像影片中淋着雨的女鬼,可挪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
她明明什么也没动,也没喝东西,应该是吸入的无色无味的东西。
药劲太强了!
“林熹?”
段明轩转身没看见林熹,激得出了一身冷汗。
林熹一只手扶墙,一只手去够卫生间的门把。
段明轩叫她名字的那瞬间,她一把握住推开,转过身要锁门的一刹那,段明轩抬脚抵住了门缝。
林熹呼吸急促:“你出去。”
“小、小熹。”段明轩结巴了下,“你……你、你怎么样?”
“出去。”林熹躲在门后,声音打着弯。
“我、我可以——”
“你可以怎么样?”林熹察觉他加重了推门的力道,厌恶地抬眸,“出去。”
“她给你的是从隐匿的黑市中买到的外国货,是可吸入的催情剂,你要是不解决,会很难受。”
体内热意乱窜,林熹声音却冷到极致:“如果段易珩在这里,他已经帮我叫医生了。”
段明轩的眼神变得扭曲:“我对你百般讨好,你始终不给我一个好脸色,明明跟你一起长大的是我,凭什么他段易珩说抢就抢?”
林熹整个人抵在门后,快要站不住了,她偏了偏头:“你别进来,我求你了。”
段明轩对于她这种避自己如蛇蝎的态度半是不甘半是恼火。
她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段明轩眸光沉了沉,五指收紧,猛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林熹闭上眼睛,将一早藏好的玻璃杯狠狠砸了下去。
段明轩抬手去挡,玻璃杯砸疼了他的腕骨,落在地上,清脆一声响,碎了。
所有的努力徒劳无功,林熹跌坐下去,将一块蹦到脚边的玻璃杯的碎片捡了起来。
段明轩蹲下去,看着她,几乎咬着牙:“你对我就没有一点信任是吗?”
林熹从头到脚都很狼狈,冰水顺着她的头顶浇透了她脸颊、脖颈,而药效引起的冲动又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冰火相撞,滋味更不好受。
她颤抖着手,死死捏着锋利的碎片,挡在自己和段明轩中间。
“我告诉你,你要是过来,我真的会划下去的。”
段明轩从胸腔发出沉闷的笑意,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好啊,你来。”
林熹赤红着眼眶:“别逼我,离我远一点。”
段易珩松开她的手,笑得嘲讽:“你是在等段易珩吧?你在他的庄园住了两夜,同床共枕,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吧?”
“滚。”林熹从喉咙逼出对段明轩的失望。
“起来,”段明轩伸手去扶林熹,“我……嘶……”
段明轩猛地后仰,他不可置信地垂眸看向被划破的衬衫。
他摸了摸,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衬衫被划开一道口子,破开处渗出丝丝缕缕的红。
“你竟然真的能对我下手?”段明轩看向仇视他的林熹,心脏被她的眼神射穿,碎得跟地上的玻璃碴一样。
林熹已经看不太清段明轩的脸,说句话的力气也没了。
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白,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划了下去。
段明轩大恸,慌不迭地一把抢过她的碎片:“你疯了?”
如玉的手臂上鲜血如注,段明轩什么心思都没了,他拿出手机,给酒店前台打电话。
段易珩进了酒店大堂,正好听见前台说:“先生,您先别慌,我马上安排人过去,请您告诉我,伤口是什么工具划伤的,伤口大概多深,出血情况怎么样……”
段易珩没在意,直到前台又说了句:“好,我立刻安排人上去,2701对吗?”
2701?段易珩脸色一沉,大步走向电梯。
段明轩撕下衬衫的衣摆,胡乱给林熹的手臂包起来,林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细瞧她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房门被砸响。
段明轩以为是酒店工作人员,直接开了门。
段易珩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胸口出了血,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他问段明轩:“林熹呢?”
段明轩还没开口,浴室传来响动。
林熹不知道来的是谁,但这是一个自救的机会,她竭力爬到盥洗台前,将瓶瓶罐罐全都碰倒在水池中。
听到动静,段明轩想要拦,段易珩反手推开他,动作凶狠。
浴室的门半阖,段易珩提心吊胆推开门,被满是狼藉惊了一瞬。
而半伏在盥洗池上,拼命用凉水拍打脸面的人更令他心惊肉跳。
“林熹。”段易珩的声音含着心疼、啮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