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地位,家世,每一样单拎出来都是要人命的东西。
在世俗里特立独行,太过鹤立鸡群也会受人指点诟病。
生活在是非里,就脱离不了是非。
谢承屿的权势摆在那,身边没有固定的伴侣,传出去的每一段就只能是绯闻。
没有忠诚约束,可以称之风流,也可以说他恣意轻狂。
但宋招与和沈未归走的路不一样。
沈未归早就公开过宋招与的身份——爱人。
沈未归的爱人。
他们给彼此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不管是好奇的,看好戏的,鄙夷的,祝福的,形形色色的眼光只会贯穿他们的往后余生。
谢承屿紧盯着沈未归,郑重严肃,“即使荆棘丛生,你也要选择我的礼礼吗?”
字字铿锵,叩击内心。
沈未归从谢承屿的所做所为中,早已窥见他对宋招与偏执的爱护。
他肃了眉眼,“我爱他,且只爱他。”
沈未归从未设想过自己的爱人是什么模样。
宋招与的出现,一点一点具体了沈未归的爱人。
“宋招与是至宝,无需经历荆棘泥泞。”
“我护在他身前,必定竭尽全力护他安稳无恙。”
沈未归是自负的,哪怕他因意外废了一双腿,也从未消沉过半分。
他有自己的法则,也有自己的骄傲,更有无法磨灭的自信。
宋招与爱他太过小心谨慎,公开宋招与的存在,也是把他永远锁在身边的方式。
这是他的私心。
他不只想告诉宋招与,也想告诉全世界——宋招与是他的。
谢承屿想要的不过是沈未归对宋招与的情衷能否与之相配,宋招与爱得太深,哪怕是在药物的左右下也忘不了沈未归。
从他依旧记得沈未归的那一刻起,谢承屿想要剥离沈未归、剥离他过去的想法就注定失败。
“承锦掌权人的话,我记下了。”
“礼礼是我的儿子,是齐豫未来的掌权人,门当户对这一块儿他与你旗鼓相当。”
谢承屿身上骇人的冷冽铺天盖地,“若你辜负我的礼礼,我不在乎和你玉石俱焚。”
两大巨头较量,很难全身而退。
沈未归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但,他接了。
沈未归不介意给谢承屿一个安心的承诺。
不避不退的看着谢承屿,“不会有那么一天。”
“也不用与我玉石俱焚,我可以把整个承锦送给阿与。”
沈未归的眉眼平静无波,就好像承锦易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承屿瞳孔微缩,承锦意味着什么,同样身居名利场顶端的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份重量。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一直以为他的礼礼爱沈未归比较多,现在看来,沈未归的爱一点也不比宋招与少。
沈未归:“君子一诺,绝无戏言。”
他身后的财力绝不会是他和宋招与的阻碍,宋招与天下第一的重要。
谢承屿短暂的沉默。
沈未归睨见他眉间的松动,顺杆爬,“多谢叔叔成全。”
谢承屿:“……”
他看着半哄半迁就的沈未归,“不是我成全了你,是我的礼礼选择了你。”
谢承屿如今的心情与当初的林沉诡异相似。
沈未归洁身自好,不喜欢玩弄情场,无联姻也无绯闻,即便是承诺的含金量也是无法估量的厚度。
挑来选去,似乎没有人比沈未归更拿得出手。
显赫的家世,不俗的样貌,更重要的是他的礼礼喜欢。
谈妥沈未归的女婿身份,谢承屿起身到案几上拿起方才翻看的文件,递给沈未归。
“林柏旭对我的礼礼很不好,对此,你有什么计划?”
沈未归接过,翻看起来。
上面是林柏旭这些年对宋招与明里暗里的算计,事无巨细的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资料沈未归手里也有一份。
从林柏旭把宋招与送到谢承屿开始,他就已经在着手调查林柏旭。
沈未归没有率先发表意见,“叔叔的打算呢?”
谢承屿扫了眼不显山露水的沈未归,“为了一个小小的春月就能把我的礼礼当作交易筹码,这样的人没必要继续占着外公的位置。”
“林虞的过错,是非不分的迁怒我的礼礼,更是无法原谅。”
他冷眸压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林柏旭对宋招与冷心冷肺,内心却也有不可触碰的柔软。
沈未归眉骨轻扬,“你是说……林沉?”
宋招与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看向书房的方向。
那扇门紧闭着,他无法窥见沈未归的情况。
要是被谢承屿为难怎么办?
“少爷,您别担心,先生不会欺负沈先生的。”
乔斯见宋招与眉宇间藏不住的愁,又忍不住暗戳戳的替自家先生刷好感。
如今宋招与就是谢承屿唯一的软肋。
哪怕再清冷不驯,有了软肋,也要学着折腰。
而且,宋招与怕是忘了,沈未归也不是善茬,又岂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只不过如今两头猛虎,有着共同保护的宝贝,双双收敛了锋芒而已。
身上的尖刺太锋利,伤到的只会是宋招与。
“不会欺负吗?”宋招与明显有些怀疑。
初次见面谢承屿就不由分说的给他扎了一针,让他的记忆受损,要是他给沈未归也注射那不知名姓的药……
宋招与的脸霎时有些白。
乔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毫无动静的书房,微俯身靠近宋招与,声音都跟着轻了不少。
“少爷的心头肉,先生不敢欺负的。”
乔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谢承屿一开始的手段,他以那样的方式把宋招与带回与山,就不怕沈未归找来。
只是万千谋略,都输给了宋招与的心尖好。
谢承屿硬生生的剥去自己的一身厉骨,为宋招与穿上温和的外衣,变得没了脾气。
宋招与踏出与山这扇门去寻沈未归的时候,沈未归就已经成了谢承屿不得不承认的存在。
这句话无疑在宋招与的内心激起荡漾涟漪,他犹疑的看着乔斯,“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谢承屿无疑是疯的。
疯批任性、无法无天。
却也是柔软的。
他会软下脊骨,祈求宋招与不要脱离他的世界。
是因为……心头肉吗?
乔斯眼睛亮了亮。
想要了解不就是接受?
接受不就是也喜欢?
喜欢不就是承认?
先生后继有人啊。
想到外界对谢承屿的评价,乔斯清了清嗓子,十分谨慎的开口:
“传言里许许多多不一样的先生,千人千面,哪怕是我也无法界定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都需要少爷自己用心去感受。”
“不过有一点。”乔斯不好说得太笼统,错过给谢承屿刷好感的机会,他认真又笃定。
“什么?”
“先生爱重少爷的心,无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