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早就拽着玉珠跑得无影无踪。
一会儿打起来,她可不是唐杏花跟翠花婶两大泼妇的对手。
况且她今日的打人奖励已达上限,打回去也没奖励,还有可能会被打得更惨。
那还不如赶紧跑。
等以后再逐个击破,反正那两个泼妇都不是好人,打了都不冤。
一口气跑回家,金珠忙招呼小玉珠关屋门。
家里院子门是个摆设,幸亏屋门还能用。
冲到床底,清点了一下,发现银子和种子都还在,金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妹,你饿了不?外头有馒头和咸菜,咱们先凑合着吃一顿,等后日安了锅灶,咱们就能吃上热乎饭了。”
玉珠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很快摇头:“大姐,咱们还是等着姐夫回来一块吃吧,你现在嫁了人,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我们就得事事都以姐夫为先,要敬着姐夫,捧着姐夫……”
金珠掰下一块馒头就塞进了玉珠的嘴巴里。
“吃你的吧!哪来的小封建!”
说完了她自己也愣住了。
差点忘了,这里就是封建时代啊,小玉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不行,她得把小玉珠的想法掰正。
她手底下可不能养出一个女奴隶。
直等到半夜,范远桥才回家。
小玉珠都睡着了,金珠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轻声问范远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就着外头的月光,金珠这才看清楚范远桥。
只见范远桥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好像才从煤炭坑里钻出来一样。
“范远桥,你这是咋的了?”
火不是早就被扑灭了吗?
这傻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范远桥嘿嘿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帮着二叔二婶收拾东西来着……”
金珠差点被范远桥给气死。
“你是不是脑子缺一根弦儿?你跟他俩什么关系呀,你就帮他俩收拾东西?”
范远桥依旧乐呵呵地笑:“他们是你的亲叔婶,我这个侄女婿,帮帮他们也是应该的。”
“我呸!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是我亲叔婶了?亲的叔婶,能去刚死了的大伯哥家里抢东西?能不给两个侄女留一口吃的?范远桥,你给我听好了,老沈家一家子,都不是我沈金珠的亲人,都是仇人!你要是再敢帮着他们,我就一辈子不搭理你了!”
这下子范远桥不敢笑了。
他好不容易白娶了一个娘子,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娘子,你听我解释,我本来也想早点回家,可婶娘拦着我,非说是娘子惹出来的祸事,逼着我去那烧了的两间屋子里翻腾东西,不然,就要领着人上门来打娘子,我怕闹出事来,这才去帮忙收拾。”
“娘子,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我发誓,以后我肯定不搭理他们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金珠就更生气了。
好一个唐杏花,竟然还学会要挟人了。
要挟一个傻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上门来找她啊。
且等着瞧,她明日就要杀进老沈家,为范傻子讨个公道。
“你还杵着干啥?”
金珠瞪了范远桥一眼。
“赶紧去后头水渠里洗洗干净,你看看你这一头一脸的灰。”
瞅着范远桥跟个挖煤的一样,金珠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到底是谁最开始传范远桥是个赖子的?
就这老实巴交的样子,能干出勾引大姑娘小媳妇的混账事?
打死金珠都不信。
被范远桥一打岔,金珠气得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翻墙去了后头的水渠。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在水面上,映着水面波光粼粼的,好似洒了一层银光。
范远桥就是那破光而来的小白鱼。
他光着膀子站在水中,肩膀上还挂着水珠,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就好似才剥了皮的水蜜桃,分外诱人。
金珠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真是好久没吃桃子了。
范远桥已经吓坏了。
他呆呆地立在水里,双手捂着要紧处,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一闹出个动静来,案上的金珠就扑进水里,把他吃了。
“范远桥,你看着我干啥?”
金珠俯身将范远桥扔在岸边的衣裳抱起来。
“你洗你的,我就着月光,把你换下来的衣裳洗一洗。”
范远桥仍旧不敢动。
“娘子,你把衣裳放在那儿吧,一会儿我洗完了,自己会顺手洗干净。”
“你能洗干净吗?”
金珠深表怀疑,一个懒蛋会洗衣服吗?
“罢了罢了,还是我来洗,你的手是用来画画赚钱的,不能干家务。”
“不不不!娘子,还是我来洗!你就放在那儿吧,我明儿个洗行不行?”
金珠已经把衣裳浸在水里了。
“今日事今日毕,你没学过这个吗?等什么明天呀,你明天还有事干,我明天天不亮就得上山拔草,家里人都有活儿,谁能腾出手来帮你洗衣裳?”
范远桥急得声音都在发颤:“娘子,你咋把衣裳都泡进水里了!我一会儿还得穿着衣裳回去呢!这可是我仅剩下的一件衣裳了!你洗了,我穿啥?”
金珠手一抖,差点让衣裳漂走。
“范远桥,你就这一套衣裳?”
范远桥苦着脸点点头:“春夏秋就这一套,冬天的衣裳还没着落,得看看谁家给我准备。”
金珠很是不解:“你以前给人家作画,那些人家不是也给你衣裳吗?衣裳呢?”
范远桥的头都快垂到水渠里了。
“他们给的都是破衣裳,就只能穿一季,穿了就烂了……”
“刺啦”一声,仿佛是为了验证范远桥的话,金珠手里的衣裳竟然破了一条口子。
范远桥忙冲过来:“娘子,你手下可轻着点,我若是没了衣裳,还怎么出门!”
他只顾着衣裳,完全忘记自己现在光着身子。
从水里一蹦出来,那白花花的身子就完全暴露在金珠眼前。
金珠的脸不由自主就发烫。
“范远桥,你先回水里再说!别逼我揍人啊!”
范远桥后知后觉,竟大叫一声,转头就往水里钻。
把金珠弄了个莫名其妙。
她都没叫,范远桥叫什么?
搞得好像她是个强占美男的恶霸一样。
“娘子……”范远桥钻进水中,只露出了个头,“衣裳破了,我明日怎么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