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只是淡然回应,但以红莺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心意已决,不好再多问,只得取出五张千两银票,递到上官云曦的面前。
“多谢公子!”
“还望公子好好爱惜此剑,没准哪天我还会把剑再赎回来。”
上官云曦话落,从红莺手中接过银票,将银票往袖口中一放,转身快步离去。
待她走远,红莺小声冲墨宸问道:“殿下,您从不使剑,今日为何要花五千两买一把剑呢?”
墨宸淡然一笑:“因为此剑值这个价。”
“这到底是什么剑?”
“风吟,出自铸剑大师欧冶子之手,五年前父皇将其赏赐给了平南侯。”
“平南侯!?”
红莺脸色微微一变:“那不就是宸王妃的父亲!?”
“所以,五千两你还觉得贵么?”
“不是!既然圣上已将此剑赏赐给了平南侯,又怎会被人拿到街头贩卖?难道他是一名窃贼!?”
“她可不是什么窃贼。”
“殿下莫非知道他是何人?”
“能猜到个大概。”
“他究竟是谁啊?奴婢怎么没印象在哪里见过。”
“想知道她究竟何人,随孤去看看便知。”
墨宸将风吟剑递给红莺,让她将剑收好,两人牵着马,朝着上官云曦离去的方向走去。
拐过一处街角,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墨宸循声望去,只见上官云曦正手牵着一名身穿粉色丝质长裙,面容姣好的女子,被一帮凶神恶煞的壮汉团团围住。
一名年纪看起来很大,却浓妆艳抹的老妇正双手叉腰,挡在她俩面前,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你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轻舞可是我醉心楼的头牌,你说把人带走就带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上官云曦正色道:“赎身的银子我已经给了,五千两,一分不少!我为何不能将人带走?”
“哼!五千两就想为轻舞赎身?看不起谁呢!”
“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人是你花五千两买来的。”
“老娘买来是花了五千两,但这几个月养她不用花钱吗!你要想为她赎身,至少得一万两!”
“你……”
上官云曦气恼得不行。
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出手教训眼前这个贪得无厌的老鸨。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是从府里逃出来的,爷爷和父亲很可能派出了大批人马,正要抓她回去。
她不能暴露身份,更何况这是在剑落城。
醉心楼可是剑落城最大的青楼,能在城里开这么大一间青楼的,必定背景深厚。她不搬出自己郡主的身份,恐怕无论如何招惹不起。
她只得放缓语气说道:“一万两就一万两,但本公子今日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等我回去后差人给你送来便是!”
“那敢问这位公子,你府上在哪儿呢?”
“我府上在……”
“嘿嘿,没话说了吧?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这剑落城的人!”
老鸨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几张银票:“这几张银票,盖的是京城天宝钱庄的印,所以你是从京城来的。今日你若将人带走了,怕是老娘我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吧。”
老鸨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位公子应该是初到剑落城吧,居然敢直接闯入醉心楼带走花魁,胆子真够大的。”
“醉心楼的幕后老板可是洛家三当家,在这剑落城,一切还不都是洛家人说了算。”
“轻舞来到醉心楼三个月,一直卖艺不卖身,听她一首曲子就得花五十两银子,她就是只会下金蛋的鸡,王婆子怎么可能放她走嘛。”
“就是,现在是卖艺不卖身,等到大家艺看腻了,再拿来卖身,光是初夜就值上千两。”
“所以说咱们剑落城最会做买卖的,还得数王婆子,这一年得赚多少啊。”
……
听了众人的议论,墨宸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仍有些疑惑,上官云曦明明是女扮男装,又怎会对一名青楼女子感兴趣,而且竟然不惜卖掉御赐的宝剑,花五千两为对方赎身?
难道说她在那方面的取向上有什么特殊癖好?
墨宸心里正思索着,忽然有人喊道:“洛三爷来了!”
一听“洛三爷”,众人纷纷让开两旁,很是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在一群执剑护卫的簇拥下,大步朝着醉心楼走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洛家三当家洛玉海。
见到洛玉海,老鸨立刻迎上前去,刚才还是满脸怒容,近乎有些狰狞的老脸顷刻间堆满了笑容。
“三爷,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洛玉海看向老鸨,面露愠色。
“宸王殿下即将驾临剑落城,我让你挑选几名女子送到府里,怎么还没送来?难道非得我亲自来一趟不可吗!”
老鸨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
她随即居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三爷,您……您可得给老身做主啊……”
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实际上明明是她领着一帮人在围堵上官云曦。
就连红莺都看不下去,小声说道:“哭得也太假了吧。”
她的苦相实在有些难看,一哭起来满脸都是褶子,很难令洛玉海动恻隐之心。
洛玉海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有事说事!”
老鸨倒是懂得察言观色,赶忙抬袖拭去硬挤出眼角的几滴泪水,又迅速换了一副笑脸。
变脸之迅速,令人咂舌。
就连墨宸都不禁在心中赞叹:“这演技,应该能拿奥斯卡了吧。”
老鸨将手朝上官云曦一指,凑到洛玉海耳畔一番轻声细语,听她说完,洛玉海脸色一沉,他盯着上官云曦打量一番,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剑落城闹事。”
“我没闹事!我拿银票给轻舞赎身,银票老鸨收了,我带轻舞走,有何不妥?”上官云曦理直气壮。
老鸨立刻说道:“你给的是听曲的赏钱!可不是什么赎身的钱!”
“那可是五千两!听什么曲要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