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父母的房间都用锁头锁着,原主只占用自己的卧室,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五年前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加上家里不开火,厨房都有一层厚厚的灰。
阿琅看着一层头油的枕头,臭烘烘的被子,失去睡觉的欲望。
睡过干净的床,谁还睡脏的啊,一阵忙活,将四件套全装进大铁盆里,接上管子放自来水,哗哗往盆里倒洗衣粉。
“唉,幸亏有把子力气,不然一个人都拧不动床罩被单子。”阿琅从杂物间扒拉出搓衣板,吭哧吭哧一顿搓。
“不对,以后有老婆了,哪还用自己拧床罩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阿琅哗啦往地上倒了一盆黑水,“呸呸呸,赚钱买洗衣机,买烘干机,拧什么床罩子!”
洗完床上用品,阿琅又看到衣柜里的衣服也脏,原主这小子,怎么还把穿过的衣服塞回衣柜里,要生蟑螂…这不是欺负螂吗?
衣服一洗就是一下午,附近的螂过来请安,阿琅都没空搭理他,只让他离远点,自己干活的时候别人看着,容易急眼。
一直洗的手指头被水泡的浮囊了,院子里的几根晾衣绳全部挂满才完活。
不知不觉,水泼了一院子,流进角落的一片菜地里。
阿琅灵光一闪,快走几步,半蹲着身子抓了一把湿乎乎的土。
黏土。
原主的爷爷会许多手艺活,其中包括捏泥人,在原主很小的时候经常给原主捏,但原主玩玩具时喜欢往地上撂,把泥人全摔成大饼脸。
原主爷爷只能无奈放弃,只给原主做木头手枪玩,摔不坏。
阿琅找了一些干燥的黏土,弄了点棉花纤维,加上水,一阵揉捏,捏出一个蟑螂的身体,继续丰富,捏好一个将军小琅琅,不错不错,很传神。
阿琅速度快,手又稳,继续捏了一个看热闹的螂,加上底托递过去,“喏,送你。”
螂受宠若惊,“螂王亿岁!”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螂什么也没干就收到螂王送的礼物了吧?
没错,螂王在暗恋他。
螂扭捏了一会儿,可他和螂王都是雄螂哎,算了,回家告诉雌朋友,他们之间不合适,让她另寻雄螂吧。
他要和螂王浪迹天涯。
阿琅没工夫关心螂的心路历程,和刘欢笛说好的后天去医科大学附近,就是抱着找工作的心思,还有什么比捏泥人成本更低的,后天都能直接去卖了。
据说泥人刚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到大学附近卖,生意应该不会太差。
阿琅努力回忆在古代小世界见过的泥人,记忆停留在他给四个孩子买的泥人上。
好像是个生肖造型,阿琅想了想,将记忆里的生肖泥塑复刻出来,没忍住,又把四个孩子捏了一遍。
大儿子上学堂瞌睡被先生打戒尺,小儿子爬水缸一头栽缸里哇哇哭,大女儿学习骑马,小女儿骑猪。
一个个活灵活现。
将捏好的泥人放在外面风干,阿琅躺在光板床上思考螂生。
如果他要卖掉自己崽子形象的泥人,算不算贩卖人口啊?
或者说,他以后捏皇帝的形象,算大逆不道吗?
当螂几千年,当人几百年,阿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物,灵感简直不要太多。
事情要从他出生那年讲起,他出生在一个粮仓里,生活富裕,粮仓门口还有守卫……
两天后,阿琅攒了一堆泥人,先放在家里风干,只拿着最初捏的十二生肖和崽子们形象的泥人去摆摊。
出门前拿了个马扎,提着装泥人的方形盒子,又搬上堂屋的大方桌,背着双肩包,包里装满了鼠尾草。
蓝紫色的鼠尾草,用来编些动物玩,应该有不少女生喜欢。
关键是不花钱。
无成本就是净赚。
原主穷的连个自行车都没有,扛着个大方桌也不好乘公交车,阿琅找了根粗绳子将桌子背在背上,将双肩包背在胸口的位置,刚入秋,还有点晒,又戴上了爷爷的大草帽。
昨天将兜里仅剩的一块五全买馒头吃了,今天再不赚钱擎等着挨饿。
阿琅一个人扛着大桌子健步如飞,是饥饿给的动力。
不想晒太阳,他一路贴边走,走树荫下,不然晒一会儿就困了。
不一会儿,他走到了富光机械厂门口,一个男人拿着个小灵通站在路边打电话,还用手指头抠树皮,阿琅转头看了一眼,嚯,树皮被那人抠掉起码一个手掌大小。
电话两个小时不挂,树都要成光腚。
男人感受到阿琅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背着的桌子。
手臂一伸,拦住了阿琅的路。
“小兄弟,搬钢琴吗,搬到绿云小区,五楼,三百五十块钱。”男人住在富光机械厂宿舍,新买了套新房子,别的小件找亲朋好友帮忙搬,一些大件干脆不挪,但钢琴急着用。
“你叫我吗?”阿琅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啊,你不是棒棒吗?”男人指着阿琅身后的实木雕花大方桌。
阿琅愣了几秒,在脑海里扒拉出来“棒棒”是什么意思,扬起大大的笑容,“对,我是棒棒,给我三百八,我给你搭个包装!现在搬吗?”
上门的生意,刚好戳在螂的心巴上。
“可以,你现在不忙么?”
“我这不急,先给你搬,走吧,我把东西先放下。”时间还早,一会儿再去摆摊也一样。
阿琅和男人一起过去,将桌子放在男人厂宿舍房子的储藏室里。
进家一看,方方正正的黑色钢琴,有现成的纸箱子打包,阿琅一通忙活,打包的结结实实,找了个好发力的位置半蹲下。
男人伸手要扶,阿琅和背个大泡沫似的,“唰”的站直了,根本没用他扶。
“你你你……”卧槽嘞!
他亲眼看着阿琅蹦跶着下楼,追都追不上,从楼道平台的窗户探头喊:“小兄弟,等会,我去开车过来!”
“用不着!”阿琅都下到单元门口了,挺着腰抬头回应男人的话。
“那你是…要怎么搬,走…走着?”
“对啊,走着快。”
男人: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个废物的感觉,这家伙祖上是愚公对吧。
这下,阿琅成了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阿琅一心用在赚钱上,谁还看路啊。
自然也没看到兼职当家教,刚下班的刘欢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