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清鸢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夜顾云萱看她的眼神会如此奇怪了。
因为,顾云萱的靶子,就是她!
这不,她才刚刚从浅眠中苏醒,顾云萱已经来找她了。
她说要送香料给她,还给她带了好些糕点。
……
一整天,顾云萱一共往楚清鸢的营帐里来了三次,每次都带着好些东西,搞得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
仿佛她马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要不是楚清鸢以自己身体有伤、需要好好静养为由,顾云萱今晚肯定还会来。
连慕凡都有些不耐烦了。
“公子,顾小姐这是?”
“你家公子我,变成了别人的验情石。”楚清鸢苦笑着说道。
“嗯?”
楚清鸢摆摆手,“算了,由她去吧。”反正她也无所谓。
不过,她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竟然是顾云召。
慕凡见两人有话说,先一步告退。
“顾大公子,怎么有空来找在下?”
顾云召冷冷地盯着楚清鸢,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客气。
“明人不说暗话,沈公子对我妹妹到底是何种心思?”
楚清鸢心里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顾大公子以为呢?”楚清鸢饶有趣味地回视着他。
“若是沈公子对顾家有所谋,不妨直说。”他顿了顿,但语气还是不友好,“云萱还小,对感情之事懵懵懂懂,作为她的哥哥,我希望你不要利用她。”
楚清鸢收敛了脸上的假笑,“顾大公子还真是护妹心切啊,不过,令妹率真大方,我想没人会不喜欢她吧?”
这种质问的语气,这种侵略的眼神,她楚清鸢可不会觉得这是哥哥对妹妹的维护。
再加上昨夜顾云萱跟她说的一些线索,她有理由猜测,顾云萱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名义上的大哥——顾云召。
不过,瞧他这副恨不得吃了她的神情,楚清鸢也能猜到,这位顾大公子对自己的妹妹也是心思不纯呐。
成人之美,何妨一试?她就做一回“月老”。
“你说什么?”顾云召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吼。
“顾大公子,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云萱的大哥,她的事情,你也不能过于插手,不是吗?”楚清鸢也算是硬刚了,希望这样能刺激他吧。
不过,她也理解他的顾虑,虽说他只是顾家的养子,和云萱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和云萱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一朝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自己从小宠着的妹妹,他迷茫、害怕,想要逃避,也在情理之中。
但楚清鸢一直觉得,爱情让人怯懦,却也叫人勇敢。
一个男人轻易地放弃一段心动,只是因为不够喜欢罢了!
顺带着,她也可以帮云萱看看,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她的义无反顾。
“怎么,顾大公子还有事?”
顾云召确实被问住了,他只是她的哥哥,终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甚至,会有一个她喜欢的人陪在她的身边。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仿佛被千只蚂蚁啃食,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深深地看了楚清鸢一眼,仿佛在警告,又似在请求。
“告辞。”
他有些孤寂地往门外走去。
楚清鸢有些怀疑自己的这剂猛药是不是下得狠了些?
不管了,反正她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相互喜欢了,这助攻的事情,也好安排。
离开后的顾云召,独自一个人跑到了一座小坡上,目光望向的地方,正是顾云萱的帐篷。
其实昨夜,他回去找过她,只是当时,隔着帐篷,他看到了快凑到一起的两个人影后,一气之下离开了。
也是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已经长大了,没了自己,她身边也会有别人。
困在那场情里的,只能是他自己。
在无人的角落里,他眼里的情意和悲伤倾泻而出。
太子的营帐里,谢廷稷已经清醒了过来。
但除了银刃,谁也不知道他苏醒的事情。
来杀他,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看着他家殿下冰冷无情的眼眸,银刃知道,他们这次,确实惹怒了殿下。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银刃停顿了会儿,瞧了眼他家殿下的神色,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您身上的毒,是沈公子送来的药压制的。”虽说殿下待那位沈公子有几分特殊,但在他心里,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的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次发作的反噬也越来越严重,也许,沈公子就是那个唯一能救殿下的人。
谢廷稷看着床前立着的银刃,“你想说的,本宫知道。”看来,也是时候加快步伐了。
银刃低下了头,“殿下恕罪,属下僭越。”
谢廷稷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准备吧,此事,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银刃颔首,“殿下放心,属下告退。”
谢廷稷静静地半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与他几步之遥的帐篷外,慕凡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帐篷里,楚清鸢将一封小巧的密信放于特制的火焰下,信封上出现了一朵鸢尾花,那是鸢影阁的徽标。
大邺皇宫里自然有鸢影阁的暗探,她并不意外。
但,暗桩在此时此地冒险将密信交给她,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急需她定夺。
楚清鸢仔细观察信封的豁口,没有被提前拆封的痕迹。
她用特制的药水,弄湿豁口,小心地划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
信里的内容,也是提前加密过的。就算这封信被外人偶然得到,没有密文明文,他们也几乎不可能得知信上的信息。
逐字译出,这信上只有一条消息—— 帝昏迷,镇北大将军石横通敌叛国,正月初五判斩刑。
楚清鸢紧紧地握着那封密信,她虽不曾见过这位石大将军,但从几年前那场军械案中可以看出,他并非会是通敌之人。
她也深知,这位石大将军对于镇北军、对于大虞来说有多重要!如果没了他,本就不安稳的大虞北境,怕是很快就会被乌旦国攻破。
可是,一时之间,不说从大邺全身而退,怕是脱身都很困难。
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也许机会,就在此次的狩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