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后在看清屋内的二人时神色猛然一震。
“温少师?怎么是你?”
她眼神愕然的盯着出现在这里的温溯白。
温溯白站在美人榻前,云乐则端坐在榻上,她的头上插了数十根银针,脑袋上方肉眼可见的往外冒着热气。
云乐的视线冷冷落在苏太后脸上。
“母后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所为何事?”
苏太后神色阴翳的扫过观景阁内,怎么回事?她安排的那个人呢?
“刚刚哀家带着这些夫人小姐来这边欣赏花灯,结果撞见了伺候你的宫女,她说你身子偶感不适,哀家关心皇儿便急忙过来看看,没想到温少师也在这里。”
温溯白眼眸微垂,神态恭谨:“微臣来这边观赏花灯,没想到会在观景阁遇到长公主殿下,见长公主玉体欠安恰巧微臣略懂一些医术,便用针灸试着为长公主减缓病症。”
苏太后脸部神情僵硬的笑了笑。
“云乐眼下可好些了?”
云乐似笑非笑的勾唇:“温少师医术精湛,云乐已无大碍。”
这时,一抹明黄身影匆匆赶了过来。
那双清冷的凤眸快速落在云乐身上,见她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方才放心。
“云乐这是怎么了?”
云乐朝苏太后看了一眼,对云澹道:“许是母后赏的那杯贡酒太烈了些,刚刚有些头晕目眩,还好遇到了温少师帮臣妹针灸一番,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这一语双关不要太明显,在场的夫人哪个不是后宅争斗的高手?自是立刻听出云乐这番话的暗示,联想到太后兴师动众的带着她们来这边观赏祈愿灯,还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伺候云乐的那个宫婢,一切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苏太后脸色黑白不明,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
“都怪母后,早知云乐如此不胜酒力刚刚就不该向你敬酒了。”
云澹走到云乐身旁,抬手抚上她滚烫的额头。
“既然云乐身子不适,今日的洗尘宴就此结束吧。林忠,送宾客们出宫。”
“诺!”
“各位夫人请吧。”
——
等苏太后一行人离开后,观景阁内只剩下云澹、云乐、温溯白和沈老御医,祈年站在门口看守。
“云乐怎么样?”
温溯白将云乐头顶上的银针收起:“是催情香,此毒没有解药,微臣用针灸只能暂时压制。”
云澹的脸上一片阴云,眼底压抑着深深的愤怒。
她竟然对云乐用这种腌臜的手段,真以为他不敢动她?
沈御医意味不明的看了云乐一眼:“陛下,催情香烈性极强,唯一的解毒方法就是与人行云雨之欢,或者浸泡在冰水中强撑过去,只不过后者容易伤及身体。”
云乐闭了闭眼。
“祈年!”
门外值守的身影立刻走了进来。
“送本宫回长乐宫。”
“是!”
祈年上前立刻将云乐抱起,云澹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落在云乐绯红的面容上。
“淼淼,硬撑过去朕怕你会受不住。”
“皇兄不必担心,这点毅力臣妹还是有的,走吧。”
温溯白目送祈年抱着云乐离开,那双清眸中闪过一抹暗流。
观景阁外
祈年的双手牢牢抱紧怀里的女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磕碰了她,鼻尖嗅着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路上,云乐秀眉微蹙。
“好吵!”
祈年不解的看向怀里的女子:“公主说什么吵?”
云乐浑身无力,整个人贴靠在祈年的怀里,抬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位置。
“这里……好吵。”
祈年:……
那张俊俏的脸肉眼可见的迅速赤红了起来。
“奴……紧张。”
——
坤德宫
苏太后回到寝宫后气的将手里的佛串生生扯断,上等的血玉珠子掉落了一地。
身后的嬷嬷忙出声劝阻:“太后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苏太后坐在榻上,目光阴冷的看向伺候在身侧的刘嬷嬷。
“你安排的那人简直就是废物,一个中了催情香的女人都对付不了,害的哀家在皇帝和众夫人面前当众出丑。”
刘嬷嬷忙跪下,道:“老奴实在没想到温少师会出现在那里,很显然是他出手救了长公主,不然长公主中了媚药怎么可能抵得过一个大男人?”
苏太后神色阴郁的陷入沉思。
温溯白当时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观景阁?他是早就知道云乐被下药才跟出来的还是凑巧路过?
仔细思索一番,苏太后得出一个猜测。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凑巧?温溯白医术精湛,看出云乐被下了催情香并不难,只不过温溯白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儿的主,他为什么要帮云乐?
“去查一查温溯白和云乐之间是否有交集,另外,派人去探探长乐宫那边的情况。”
“诺,老奴这就去。”
刘嬷嬷刚离开,贴身宫女缓缓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苏家大娘子在外求见。”
苏太后神情不悦,她正在为陷害云乐失败忧心忡忡,那个妖女定然会找机会报复回来,这会儿苏家找上来定然是为了赫儿的事,这件事更是让她头痛不已。
想到此,苏太后眉宇间带着一丝烦闷。
“让她进来!”
宫女躬身退出,片刻后,崔氏身披一件紫色斗篷匆匆步入大殿,她抬手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朝着苏太后便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赫儿啊,赫儿从小就和您亲近,臣妇知道您最疼爱的就是赫儿这孩子,如今赫儿生死攸关也只有您才能救他一命了。”
苏太后端起身侧茶几上的茶杯,慢悠悠递到嘴边缓缓呷了一口,随即用锦帕擦了擦嘴角。
她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此次赫儿闯下这么大的祸事,经手此案的还是长公主,圣上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收押刑部,铁证如山之下,即便是哀家也是无能为力。”
崔氏跪着挪到苏氏跟前,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圣上虽不是您肚子里生的,可他毕竟是您一手扶持登上的皇位,若您开口他怎着也要给您几分薄面,哪怕最终将他流放外地吃几年苦头也行,只要能留他一命就好。”
崔氏声泪俱下的哭着,看的苏太后一阵心烦。
“好了!真是慈母多败儿,若当初你们能约束些他,何至于让他闯下弥天大祸?”
崔氏拿衣袖抹了抹眼泪。
“赫儿虽然混账了些,可他自小就孝敬您,这些年他在外面捞的那些油水可没少往您坤德宫里送,今晚长公主提起光禄寺出纳银款之事,赫儿那可都是……”
“闭嘴!”
苏太后一记摄人的目光瞪向崔氏。
这是想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