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真的很想哭。
感动的。
新官家拿他弃如敝履,还是老官家拿他当人,和谈使者需要身份,他又恢复了辅宰之位。
十余年,上百曲俚曲,真的没白创作啊。
权力加身的感觉,让这两天都老了好几岁的李邦彦,又变得年轻起来。
果然,权力才是男人最好的助勃器。
他甚至没带随从,孤身前往武洪军营。
“招安?招个鸟安?!”
李邦彦刚到中军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嘶吼,却是鲁智深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吓得腿一软,这大和尚在李邦彦眼中,你说他吃过人,李邦彦都是相信的。
“这贼厮鸟一看就是奸猾之辈,兄长,洒家请斩了此獠。”
鲁智深一抱拳,一旁武松抓着刀把,随时能出鞘的样子。
李邦彦连忙拱手:“大师息怒,其实俺不是外人。”
“哦?”
鲁智深看了看李邦彦,又看向武洪。
武洪端坐在上,天亮了,屁股底下还垫着虎皮,只是不是他打的那张。
对于李邦彦的到来,武洪其实早有设想,按照赵佶父子的尿性,看到大炮轰城的威力后,不来和谈才是笑话。
“提辖,来的就是客,稍安勿躁。”
武洪淡淡一笑,哼哈二将退下,他看向李邦彦,说道:“怎么个不是外人,你且说说看?”
“贵人多忘事,俺之前用信鸽可是给郎君送过军情呢。”
李邦彦直言不讳,他觉得被众人拿住把柄,才是最大的诚意。
“原来是你。”
武洪恍然,他接到的信鸽,完全不同的笔迹,其中一个定是高俅,没想到另外一个却是整天创作俚曲,还扮演女人给赵佶看的贴身辅宰。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邦彦龇牙一笑,拱手说道:“新官家得了位能人,闹得满城风雨,名唤郭京,正亲自挑选七千七百七十七人,组成六丁六甲神兵,言称必能击败郎君和金人。”
武洪一听是郭京,就忍不住想笑。
没有这厮鸟,靖康之耻还真没那么快,毕竟汴京城墙高大雄壮。
但归根结底,还是赵佶父子的锅,甩不掉的。
而且这父子行事从来不知道保密,就连赵构都受到影响,很多政令还没等颁布,半个天下都知道了,甚至连军事动作都如此,无论是对战西夏,辽,还是金人,泄密经常发生。
而本来想收拾大理,段和誉都能提前得到消息,送来大象犀牛之类,请求册封,赵佶收下礼物答应了,从此大理反向侵犯边境都无事。
而南宋的郦琼淮西兵变,也是朝廷怀疑郦琼忠心而要将其罢免,还要斩杀其将领靳赛。
这种机要大事,却被一名叫朱昭的小吏窥见,随即泄露了此事的机密给郦琼,逼反了郦琼,改写了历史走向。
武洪笑而不语,李邦彦也不会冷场,继续说道:“郎君若是放心,可组成和谈使者团,随俺入汴京,一边游玩一边商谈,城内不少产业都是皇家的,可以畅游。”
“这个主意不错,犒赏战功卓越者,感受顷刻繁华,方能理解强军的重要。”
武洪颔首,朝旁边一抬手:“军师,你来做和谈使者团团长,挑选有功者去谈就是。”
“郎君,此番从北向南,立功者数目众多。”
吴用很开心得到这个差事,可也有忧虑,谁能去谁不能去,处理不好恐怕徒生事端。
“先带去一部分人谈谈,条件不合适再换一批,如此几次就差不多了。”
武洪笑道:“一日游,两日游,你们自己看着办。”
“郎君英明。”
吴用立刻拱手,陪同李邦彦退出中军帐,武洪的话很公平,众多机要头领即便没机会去,也不会说什么。
而且他们都知道,武洪是肯定不能去的。
“兄长且安心,待洒家砸碎了南熏门,让兄长坐上宝座,天天享受繁华。”
鲁智深一拱手:“不过洒家是俗人,得先去享受一下。”
“好你个提辖。”
众人大笑起来,武洪抬手指了指鲁智深:“那你就先去,感受一下,也要想一想,将来整个汴京的治安交给你管理,该如何处理矛盾,光是提着醋钵大的拳头打死人可不行。”
“喏!”
鲁智深施以佛礼,大摇大摆的走了。
其余众人也是忍俊不禁。
“天王一定要去,没见识过繁华,如何治理天下?”
武洪拍了拍晁盖的手。
“俺带着炮兵连,陪着兄长和兄弟,便是仙城也不去。”
晁盖摇了摇头。
“那就阮氏兄弟先去。”
武洪摆摆手:“还有周通,快去快去,此番乃是军师给我的机会,此后可就是他点名了。”
“喏!”
阮氏兄弟和周通乐得不行,当即拱手离开。
晁盖微微一怔,他是真没想到阮氏兄弟这么乐得出去玩耍,且以为武洪在点他,没想到却是多虑了。
“天下广阔,有雪山天池,有炽烈海岛,远方更有狮子国等等疆域。”
武洪淡淡笑道:“我知天王性格,但咱们兄弟打天下,就是争出来的,童贯一个太监都能做到广阳郡王,天王自是童贯不配比较的。”
“兄长此番话语,令晁盖醍醐灌顶。”
他当即起身拱手,再淡薄的性子,也拒绝不了天下美景的诱惑。
正所谓,男儿何不卖吾沟,游遍三山十九州。
“且去且去。”
武洪笑着摆摆手,晁盖便起身拱手后追了过去。
“哥哥对晁天王,实在是没的说。”
柴进拱了拱手,须知道武松就在旁边呢,郎君都没如此相劝。
“此时不争,便是最大的争,众多兄弟一起干事,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掉队。”
武洪拍了拍柴进的肩膀:“即便兄弟你,有没有想过在汴京三省六部挥斥方遒?”
“……”
柴进的眼神一瞬间放空,却是想起了五代末期的祖宗柴荣,嫡系后代一个接一个的莫名死去,他这个旁支活到如今,人员也早已凋零的只剩一个妹妹,可若重新回到朝堂,势必是他柴进和柴氏的一桩美谈。
片刻之间,日落西山黑了天,炮击停止,算是双方今日战事作罢,唯独不尽黄河滚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