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门已经全部关闭,宋向德一行十二人出不了城,只能在城中四处逃窜,躲避京卫的追杀。
乔装打扮、东躲西藏了三天,几次陷入险境,一行人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为了减小被追击的目标,十二人分成四组,分开行动。
当宋向德带着两名属下再次甩开追兵,躲到下城区内部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部黑下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出现动静,有人正对他们包抄而来。
宋向德大惊,此时他的状况,跑也跑不了,打,估计也是打不赢的。
须臾之间,宋向德长叹一声,罢了,命运如此,大概今日注定他宋向德殒命于此。
然而包抄过来的人并没有对他们动手,为首一人身量高挑,头带着幕篱,看到他时,拱了拱手道:“宋大人久仰,请随我来!”
宋向德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最后竟然发现,此人并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已经穷途末路,别说此人是客气的请他走,便是直接动手,他也是要束手就擒的。
宋向德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但也着实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两名属下,跟着那几人走了。
一行人出了下城区,便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直直往城里驶去,这些天他们都没敢去那么繁华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清风茶肆后院的巷子里。
几人下了车,宋向德发现,这巷子当中,还有几个人把守着,不让别人靠近。
一行人从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走进去,里面与门口看起来一样,是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一直走到屋里,都与寻常百姓人家一样。
穿过中堂,领头那人将他们带到二进院中的一处墙壁前,纵身一跃从墙上跳了过去。
宋向德与屋下对视一眼,也跟着跳了。
落脚的那处院子是个封闭的小院,没有通向外界的门。走到最里面,有一处三间小房子。
带他们进来的人说道:“宋大人屈尊先在这里住下,您剩余的部下,找到后会送到这里来与您汇合,等外面风声过去,再找机会出城。”
宋向德惊疑不定,他不确定此人将他救下来,有什么意图,便直接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若宋某有来日,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此次救命之恩!”
“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在下身份暂时不便透露,等到送宋大人离京之时,再行告知可好?”
宋向德忙拱手道:“那是自然!无论最后能否顺利出京,宋某记阁下一份恩情!”
“宋大人请!”
那人说完便离开了。
宋向德与两位属下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等到四周彻底没了声音,这才推门进了屋。
屋子里收拾的十分干净清爽,行李都换的全新的,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还冒着热气,隔间还准备了热水与换洗的衣服,日常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宋向德忍不住感叹,此人定非池中之物。
他细细想了想那人的身形与走路姿势,只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是谁,便也不去费神了。
三人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打着饱嗝洗漱睡觉了。
这可是他们自逃离皇宫后吃的第一顿饱饭,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与此同时,霍景安出了这院子,一转身,便进了清风茶肆的后院,左其星正在房间里等着他。
见他进门,左其星问:“如何?”
霍景安比了个完成的手势,道:“宋向德已经安顿好了,剩下的几人,暗卫正在寻找。宋向德给了信物,找到剩余九人便带回来。”
左其星笑道:“不愧是霍大捕头,抓人就是快。”
霍景安听到这话,笑得不怀好意,捕头这职位,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他都做的相当合格。
皇宫之内,端王,也就是如今的承平帝,听着宫人报上来的事,大发雷霆的摔了茶盏。
分明当日宫里所有人都被扣住了,消息却还是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宫外。
难不成,是宋向德那些人干的?
承平帝怒喝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只是十几个逃出去的宵小而已,已经三天了,却连点消息都没有!”
站在一边的徐盛咬了咬牙,站了出来,大声道:“臣愿领命,全城搜捕宋向德一伙!”
虽然在承平帝坐上皇位之前,徐盛便已经早早投靠过来,但在宫中的对峙并没有他发挥的地方,后来也没能挡住宋向德等人逃跑,整体便显得十分平庸,并没有得到承平帝重用。
如今陛下忧心宋向德的去处,正是他立功表现的好时机,徐盛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准了!”
承平帝看着主动出来领命的徐盛,总算有些满意:“朕便任命你为正五品京卫指挥佥事,限你在三日之内找出宋向德,死活不论!”
“微臣领命,谢主隆恩!”
徐盛升了职,领了任务,雄心勃勃的带着部下出去拿人了。
宫中换了新主,正应该是一朝新人换旧臣的时候,可这位新上任的承平帝,如今麻烦事太多,宫里还关着一众大臣,外面的流言又甚嚣尘上,还有先帝与皇后贵妃三位停灵在宫中,需要办理国丧,实在是分不出心思来大行封赏。
可他已经坐上这个至尊宝座,为何还要受人非议?
承平帝看向立在他左手边的胡文忠道:“不若派出几队五城兵马司的人,将京里说闲话的抓几个杀鸡敬猴,看那些刁民还敢不敢继续瞎攀扯!”
“不可!”胡文忠立刻劝谏道:“如今流言已经传出,再想收回无可能。而陛下此时至关重要,切不可横生枝节,一切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行定夺。”
承平帝沉默不语。
从前做皇子的时候因为要个好名声被人欺到了家门口,如今已经登基为帝,怎得还要忍气吞声,那他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