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莲京娜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其实在十岁之前,她过得非常快乐。
漂亮的裙子,美味的蛋糕,数不清的玩具和小宠物……她是梅洛皇室新生代里的第一位小公主,公主的日常,理应如此。
直到七岁那年——瓦莲京娜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
倒不是说在此之前她都没有老师教她,只是那些老师都没有新来的这位老师特别——她看瓦莲京娜的时候目光总是带着一丝哀伤,好像这位美如雪莲的小公主很快就会不久于人世一样。
【我不明白玛利亚老师为什么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很在意她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在某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我把她拉到了花园里,询问她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开心。】
玛利亚很惊讶,她问瓦莲京娜:“殿下,是我影响到您的心情了吗?”
瓦莲京娜:“没有,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看起来不开心?”
玛利亚沉默了许久,她观望了一下四周——四周无人,微风带来花朵的鲜香,修剪成蘑菇样式的绿植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圆形阴影,她跟小公主缩在阴影之下,像是两只躲避着大雨的小兽。
“我看过啦!这里没有人。”瓦莲京娜扑闪着大眼睛小声说。
“玛利亚老师,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会帮你保守的,丹妮拉老师说我是世界上最诚实最守信的孩子,我不会骗你的。”
玛利亚面露犹豫,似乎是在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跟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子说这些。
理智拉扯到最后,她柔声问瓦莲京娜:“殿下,您希望自己长大后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是公主,公主长大了当然要嫁给王子啊。”瓦莲京娜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答。
“除了这个呢?”玛利亚垂着头看着瓦莲京娜,“如果不嫁给王子,您希望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不嫁给王子?”,瓦莲京娜不明白,“不嫁给王子,那我嫁给谁?”
“您可以做很多事啊,”玛利亚看着瓦莲京娜的眼睛说,“您不必非得嫁人,您可以成为医生,可以成为画家,甚至可以做一名军官,您——”
她突然停顿下来,语气重新放缓道:“……您知道您的精神力高达S级吗?”
“知道啊。”瓦莲京娜点点头,“丹妮拉老师说,像我这种精神力的omega,如果嫁给一个同样有S级精神力的Alpha,未来我们的宝宝很有可能精神力也很高。”
玛利亚顿住,“您刚刚说什么?”
一股无名火突然点燃了她的胸腔,她颤着声说:“天呐……您才七岁,他们竟然、竟然——”
瓦莲京娜注意到玛利亚颤动的身体,她摸了摸玛利亚的胳膊,说:“老师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不,没有。”玛利亚稳下情绪,她轻轻环抱住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公主,“我本不该跟您说这些,但是……”
“殿下,我真的不想看见您沦为一件政治交易品,您有着这样好的条件,这样善良的品德,您实在不该……”
【后面玛利亚老师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因为哥哥走进了花园里,他手里端着我最喜欢的小蛋糕,在呼唤我的名字,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他吸引走了,我跑了出去。】
【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玛利亚老师,哥哥跟我说她的女儿生病了,玛利亚老师主动提了辞职,她要回家照顾她的宝宝。】
……
【只有七岁的我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我的生活照旧,但我总是会回想起那个晴朗的午后,我时常觉得惋惜,心想如果那天我没有馋那块蛋糕跑出去,那我是不是可以听完玛利亚老师想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可以早一点懂得一些道理,是不是就可以……少天真几年?】
……
十岁,瓦莲京娜银发上别着漂亮的红色蝴蝶结发夹,穿着修身的丝绸长裙去给参加机甲比赛的叶格尔(哥哥)加油助威,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Alpha的凝视。
那群Alpha们跟她的哥哥差不多年纪,都只有十五六岁,但是他们看瓦莲京娜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比赛结束,叶格尔赢下对局,瓦莲京娜小跑着去给他送水和擦汗的毛巾,叶格尔接过时听见了队友调笑着说:“殿下,您的妹妹生的这样美丽动人,以前怎么没见您带她出来活动呢?”
叶格尔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她是omega,平时就呆在宫里学习礼仪舞蹈那些,未来是要去联……还是少出来抛头露面的好。”
瓦莲京娜怔然了一下,她本就对那些Alpha的打量感到不适,现在再被叶格尔一说——以前哥哥从不会说这些话,就是那一瞬间,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些,以前她从未意识到的东西。
未来是要去干嘛?
联什么?
瓦莲京娜一瞬间自动将那个未能完全说出口的词补全——联姻。
“我一定要去联姻吗?哥哥。”瓦莲京娜轻声开口。
关于自己长大后的归宿,一直有人在给她洗脑——那些老师,教她礼仪和舞蹈乐曲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句“未来您的丈夫一定非常欣赏您。”
瓦莲京娜自出生后就一直被这样洗脑,她本来一直很服从这种被父母规划好的安排,但是就在刚刚,她突然起了逆反的心思。
“我一定要去联姻吗?哥哥。”叶格尔没有回答她,于是她就再问了一遍。
“不,不是。”
叶格尔摸了摸瓦莲京娜的头,平静道:“只是你长大后总是要嫁人的,联姻选出来的人更适合你,这样你会过得更幸福一些。”
瓦莲京娜面露茫然,过了一会儿,她指着叶格尔被一群人围着检查的机甲说:“那我能开开你的机甲吗?”
她抓住叶格尔的胳膊:“我从来没进机甲里坐过,我想进去看看。”
叶格尔面露犹豫,他看了眼机甲,又看了眼身前拽着自己乖巧可爱的妹妹,点了下头。
瓦莲京娜被他托举进了机甲,叶格尔跟着上来,他没有连神经栓链接,纯手动操作让机甲升空,带着瓦莲京娜在天上飞了一圈。
“好厉害!”
瓦莲京娜高声欢呼,稚嫩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轻甜,叶格尔笑了笑,手把手教她操控了下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