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笛飞声的手臂牢牢将她控制住,她早已无法支撑,倒在地上。
李莲花眼前的这一幕,像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几乎要吞噬理智,眼中寒光如刃,透着压抑不住的杀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住手!天冰给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头,怒吼道:“方多病,把罗摩天冰拿来!”
笛飞声眼中闪过一抹讥讽的冷笑,动作从容地抽出长刀。刀刃从乔婉娩的身体里缓缓滑出,带出触目惊心的血花,绽开一朵妖异的红梅。
乔婉娩痛得几乎无法站稳,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咬紧牙关,回眸直视笛飞声,声音微弱却充满气势:“笛飞声,这一刀,我记下了。”
笛飞声挑眉冷哼,表情漠然,带着一丝讥诮,仿佛她的恨意不过是苍白无力的挣扎。
方多病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他从身上取下装着罗摩天冰的香囊,毫不犹豫地扔向笛飞声。
笛飞声迅速接住香囊,捏了捏确认其中有一片天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还有一片呢。”
方多病咬牙,心中充满愤恼,但仍然无可奈何。他挥手示意手下,手下迅速离去。片刻之后,手下带着一个锦盒返回,方多病看向李莲花,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李莲花双眼微红,胸口起伏不定,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我给你,你同时放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缓缓打开锦盒,露出其中晶莹剔透的天冰。李莲花的手微微颤抖,随后用力将天冰抛向笛飞声,而就在同一瞬间,笛飞声冷冷一笑,反手将乔婉娩猛然推向李莲花。
李莲花大惊,急忙上前一步,伸手稳稳扶住乔婉娩。她的身体软弱无力,几乎滑倒在地。李莲花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全身的冰冷,胸口一阵刺痛。他低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眶发红,声音中带着颤抖:“阿娩!”
笛飞声趁着这一瞬间,身影一闪,迅速将天冰牢牢抓在手中。
单孤刀站在一旁,脸上浮现出虚伪的笑容,语气里满是嘲讽:“多亏笛盟主相助,凡事有阁下出马,果然简单多了。”
方多病怒视笛飞声,心中愤恨不已,咬牙道:“忘恩负义之辈!早知今日,当初绝不会救你!”
笛飞声闻言,嗤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轻蔑,冷声回道:“今日没杀你们,已是我笛飞声给你们的最大恩情了,还不走?”
他说完,身形一晃,瞬间飞身而去,留下了李莲花等人一阵沉默。
单孤刀见状,眼神一凛,迅速调整神情,冷冷一笑:“撤!”他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匆匆退去,隐没在天机山庄的阴影中。
乔婉娩面如金纸,苍白得让人心痛。她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痛楚,硬生生站稳在李莲花的搀扶下。她用一只手紧紧按压着腹部的伤口,但鲜血依旧不停地涌出,迅速染红了她的手。
李莲花看到这一幕,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压了一下,剧痛蔓延至全身。他双手颤抖着,指尖迅速点上乔婉娩的几个要穴,试图帮她止血。然而,当他抬手准备运起“扬州慢”为她疗伤时,乔婉娩却猛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相夷,我的体质特殊……吸收不了其他人的内力……”她的声音微弱,却尽量保持平稳,似乎在用最后的力气掩饰自己不堪的虚弱。
乔婉娩抬起头,目光落在李莲花脸上。他的面容比她还要苍白,那一双含着焦灼与痛楚的眼睛让她的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手攥紧。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被那份沉甸甸的关怀压得喘不过气。
“这刀……”她顿了顿,勉力挤出一丝微笑,语气温和却透着隐忍,“他避开了要害,只是皮肉伤,没事的。”
她的话语虽带着安慰的意味,但从额头滑下的冷汗却暴露了真实的痛楚。她的眉心紧蹙,身躯微微颤抖,尽管强撑着,但那摇摇欲坠的姿态,让人无法忽视她的虚弱。
李莲花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深深的痛苦。他的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因为胸口翻涌的剧痛而一时失语。他的声音低哑断续,却依然柔和:“阿娩……我们先去处理伤……”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忽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
自与单孤刀对了一剑后,他的内力早已耗尽,压制碧茶之毒的力量也濒临崩溃。毒气如猛兽般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眩晕感自意识深处弥漫开来,他所坚持的每一步、每一次呼吸,早已是强行支撑。
“李小花!”方多病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他。手触及他的脖颈,他的瞳孔倏然一缩——李莲花脖子上显现出的经络痕迹,正透着浓重的紫黑色,诡异而狰狞,仿佛毒蛇盘踞。
“这……怎么会这样?!”方多病瞳孔微缩,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他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此时,何晓凤也急忙搀住摇摇欲坠的乔婉娩,担忧地看向她。
乔婉娩虚弱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无奈,她低声回答:“他只是得了芩婆的几分内力用来压制毒素而已,如今动了大量内力,那被压制的毒自然会反噬。”
方多病听后,心中一阵难过,忍不住开口:“那之前在流沙,他武功全失的时候,又是如何度过……他明明……”
方多病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低声喃喃道,“难道是那药血……”
李莲花以往毒发时,往往会先感到全身的冷战与痛苦,挣扎半晌才会陷入昏迷。然而,这次毒发来得极为凶险,李莲花几乎没有任何预兆,身体突然软倒,他的状况明显比以往更为严重,方多病毫不犹豫地将李莲花背起,飞快地朝李莲花之前所住的客房赶去。
“娘!李莲花情况不太好,我先将他安顿到客房,您赶紧命人把庄中的医师请来!”方多病的声音急促而焦虑,脚步却始终没有停歇。
说罢,他便踏着轻功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何晓慧迅速反应,立刻命人请来医师,同时指挥山庄的众人开始打扫战场,恢复秩序。她的眉头紧锁,显然十分担忧。
乔婉娩目光紧紧跟随方多病带着李莲花离开的方向。她心中又何尝没有发觉这次李莲花毒发的异状,皱眉思索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