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垂下眼眸,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方小宝,有些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方多病猛然提高声音,眼中的失望与愤怒清晰可见,“那他手里的吻颈剑又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听到这里,缓缓抬眼,语气淡然:“吻颈剑怎么了?”
方多病咬牙,目光灼灼,指着李莲花手中那泛着蓝光的软剑:“施文绝告诉过我,我爹当年托铁甲门施家用天外云铁打造了两样东西——一件护心甲,还有一柄软剑!那云铁坚韧而锋利,唯有同是云铁所铸之物才能刺破!我爹迁移骸骨时,你也看到了吧,他穿着的就是那件云铁宝甲!也就是说,世上唯一能刺穿那宝甲的,就只有这柄吻颈剑!”
方多病的目光落在那柄软剑上,剑身微微闪烁着蓝光。他咬牙切齿道:“云铁饮血便会泛蓝光!正如你手上的吻颈剑一样!李相夷,你还想怎么狡辩?!你敢说,这剑不是你用来杀我爹的凶器?!”
李莲花闻言,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吻颈剑,蓝光在剑刃上流转,他的目光随之颤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他喃喃道,似乎不敢相信,“你说,吻颈之所以会泛蓝光,是因为它是云铁所制?”
李莲花的思绪猛然被拉回多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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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场上,剑光挥舞如雨,然而随着一声脆响,李相夷手中的剑竟从中断裂,碎片四散,落在地上。他愣了一瞬,随即皱眉低头看着断成两截的剑,脸上写满了不满与扫兴。
“什么破剑!”他语气中满是懊恼,将断剑丢到一旁。
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单孤刀大步走近,手里拎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他笑着说道:“师弟,这已经是第几把剑了?每次都练得太猛,可别把剑都用光了。”
李相夷挠了挠头,无奈地笑了笑:“也没办法,一直没找到一把趁手的剑。”
“或许你可以试试这个。”单孤刀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来。
李相夷好奇地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柄剑,那剑柔软如鞭,盘在匣中,乍一看竟不像一柄剑,而更像一条沉睡的蛇。
“师兄,这是……”李相夷略显惊讶,伸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抖,剑身瞬间展开,如同一条矫健的银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你内力猛劲,这剑柔韧且灵活,或许正适合你。”单孤刀看着李相夷挥动长剑,满意地笑道,“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十八岁生辰,师兄便将这剑作为礼物送给你。”
李相夷一听,眉眼间顿时多了几分喜色。他舞了几招,剑光柔韧中带着锋利,招式间毫无阻滞,正是他一直追求的趁手之物。
“好剑!”他停下动作,笑着说道,目光中满是欣赏。
“此剑柔韧,出鞘吻颈,战无不胜。”单孤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李相夷沉吟片刻,笑道:“吻颈,亦如刎颈。既是师兄所赠,刎颈之交,同生死、共患难,那我以后便叫它‘吻颈剑’吧。”
单孤刀闻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名字。希望它陪你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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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如潮水般退去,李莲花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吻颈剑,那蓝光幽幽流转,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不可忽视的真相。
“难道……”李莲花低声喃喃,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我的吻颈剑竟来自贺家那块云铁?那贺家三郎,莫非是被师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紧紧握住剑柄,仿佛这柄剑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压在他的掌心,压在他的心头。
“你说你不知道云铁,那手上的剑作何解释?”方多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李莲花抬头,看到方多病红着眼眶,眼神中充满质问与愤怒。他开口想要解释,声音却透着几分无力:“方多病,你听我说,此事另有内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我听着。”方多病声音低沉,语气中夹杂着痛苦,“是真是假,我自会分辨。”
李莲花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的声音低缓而凝重:“我并不知道这把剑是云铁所铸……云铁原本是贺家的……”
话到这里,他突然哽住了。目光落在方多病脸上,看着他紧握的双拳和颤抖的身躯,心中一阵酸涩,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这柄剑背后,藏着怎样的秘密。也知道,这秘密一旦说出口,可能会将方多病拖入更深的痛苦漩涡。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方多病的冷笑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握紧手中长剑,目光如刀般剜在李莲花身上,语气冰冷如霜:“怎么?这回还没想好谎话要怎么编下去?还是有太多隐瞒,不知从何说起?”
李莲花沉默片刻,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痛楚。他低声说道:“我还有些事没有弄清楚,怎么说,大约都像是假话。方多病,你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方多病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的冷意越发刺骨,“李莲花,不,李相夷!和你一路走来,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呢?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多少次言无不实,结果到头来,却还是满肚子虚妄。论到算计人心,到底谁也比不上大名鼎鼎的李门主!这就是你所谓的知交吗?是我错看了你!”
他的话如一柄柄利刃直刺李莲花的心口,字字锥心。
“今日,你若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信不信我此刻就为我爹报仇?!”方多病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痛苦与怒火,他猛然将长剑举起,剑尖直指李莲花的胸口。
乔婉娩见状,立刻迈步上前,企图阻止,却被李莲花抬手拦下。他侧过头,对乔婉娩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悲痛与无声的请求,不希望她插手。
乔婉娩顿住了脚步,眉头紧锁,却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一旁,目光悲伤地盯着方多病。
李莲花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沉静而苍凉。他望着方多病,仿佛在承受着刀刃的刺痛,却不曾闪避,也没有丝毫抗拒之意。
方多病举着剑,咬牙切齿,目光如燃烧的烈火般难以平息。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与李莲花四目相对,难过地对峙了许久。
最终,方多病怒吼一声,扬起剑刺了过去!